白素貞當然不認識，一臉茫然。

楚留夢笑了笑，他只是開個玩笑，又想到了許仙這個人，又不禁問道：“白姐姐，你見多識廣，可知生靈之間是否真的有輪迴轉世之說？”

白素貞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和慌亂，然而這種不自然的神情只是一閃而逝，很快便恢復了平靜，打着哈哈：“這個嘛……輪迴之說源自於佛家，是否真的有輪迴即使是我也不知道。留夢小姐要是對此有興趣，不妨去佛家的伏心寺一趟，東瀛寇華時期你們楚家對伏心寺有大恩，想必一定會有高僧為你解答。”

楚留夢感覺白素貞的回答有些敷衍，似乎在掩飾着什麼。但雖然有些好奇，也他沒有追問，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楚留夢四人吃飯，白素貞也不走開，只是笑眯眯地坐在楚留夢四人身邊看着他們，狹長的眼眸一刻也不曾離開。

“咳咳……”四人中唯一的男生楚陽被看得很不自然，但是也不敢問，否則一定會被白素貞調戲，只得乾咳一聲，“老闆娘吃飯了沒？要不和我們一起吃點？”

“……嗯？”白素貞一愣，臉上流露出一絲驚訝。

“你要是還沒吃飯就一起來吃吧，反正我是無所謂的。”楚林霜夾了一塊糖醋裡脊放進嘴裡，也不看白素貞，但是的確是在對她說話。

別說，雖然這家餐館價格比較貴，但是味道還真不錯。這裡脊肉也是鮮嫩多汁，湯汁溢到了唇邊，楚林霜還伸出小舌舔了舔。這麼隨意的小動作，卻有着別樣的誘惑。

呸，連吃個飯這麼色情……楚留夢心中嗤之以鼻，帶有批判性地看了好幾回。直到楚林霜斜睨了他一眼，楚留夢這才移開目光。

楚林霜是在傲嬌，但是楚大蓮花可沒有那種設定，接着微笑着聲：“白姐姐要是不嫌棄就來一起吃吧，這麼多飯菜，我們四個人也吃不完。”

聽了楚留夢的話，白素貞眼睛顫了顫，臉上營業式的笑容差點掛不住，雙手有些不自然地握在一起，笑容都有些拘謹了：“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楚留夢笑着點點頭，雖然現在天道者說什麼生靈皆平等，妖魔只要不作惡，那麼就和天道者無異。

但是實際上，天道者對於妖魔的歧視已經長達了數千年，怎麼可能會在短時間內更改過來。

即使是現在，天道者們歧視妖魔，更甚於白人和婆羅門對有色人和低姓種的種族歧視，特別是現在妖魔還在天道者的全面壓制之下。

久而久之，即使是妖魔都已經慢慢習慣了。像蟾蜍精、白素貞這樣大妖，面對實力不及他們的楚家子弟都是恭恭敬敬。

這不僅僅是因為想要在清河市立足，還有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低人一等。尤其是楚家在天道者中也是最頂尖的存在。

不過即使如此，白素貞還是很快就恢復了本性，活躍着飯桌上的氣氛。她活了七百多年，記得不少歷史上的名人軼事和當時的緋聞八卦，楚留夢等人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過了一會兒，眾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楚陽看了看窗戶外面，天已經黑了下來，起身道：“我們該走了，謝謝老闆娘了。”

“這是哪的話，諸位能來小店也是我的榮幸，最近有不少老不死的看上了這家店，你們今天能來我可是求之不得呢！”蛇精眼中向楚陽拋了個媚眼，笑語盈盈。

楚留夢四人可是楚家年輕一輩的精英，尤其是楚留夢，現在名聲響徹。他們能來這裡吃飯，對白素貞來說可謂是一種支持和聲援，那些對這家店有想法的大妖見了也會心生忌憚。

畢竟對於妖魔來說，楚家就是這清河市的影子皇帝，無人敢在這裡捋其鬍鬚。

白素貞笑眯眯地問道：“諸位現在是要回家了嗎？”

“不是，我們是要去驅魔。”楚陽把他們遇到的那個男人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什麼東西這麼膽大包天，居然敢在我白素……咳，敢在楚家的地盤搞這小動作！小女子不才，但是諸位要是有用得着小女子的地方儘管差遣！”

白素貞拍着胸脯，那豐滿的胸部就在楚陽面前一晃，楚陽臉一紅，不自然地瞥到一邊。

楚留夢倒是十分正直和坦然地瞥了幾眼，然後又被楚勻靈和楚林霜兩人掐了。話說我視線這麼隱蔽，就連白素貞本人都沒在意到，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小女生的直覺這麼可怕嗎？

“不用了，這是我們楚家弟子的本分，就不勞煩老闆娘了。”楚陽後退了兩步，雖然習慣了小女生的告白，但是對這樣直接大膽的成熟御姐卻毫無抵抗之力，說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包廂。

楚林霜很沒道德的笑得幸災樂禍，跟着走了出去。

“謝謝白姐姐，你們家的飯菜很好吃。”

楚留夢向著白素貞笑了笑，才拉着楚勻靈的手離開了包廂。白吃白喝了一頓，起碼要道一聲謝。

“多謝，留夢小姐的誇獎。”白素貞笑容燦爛。

隨着楚留夢四人的腳步聲遠去，白素貞臉上滿是媚意的笑容也漸漸地消失了。

似乎有些如負釋重，但是身體卻在微微顫抖着，似乎在舒緩着緊張的情緒。

她的一雙素手輕撫過楚留夢之前做過的椅子，咧着嘴，顫顫地笑，然後輕柔地坐了上去，眯着眼，一雙妖冶的妙目似乎有些朦朧。

不知坐了多久，白素貞身體終於舒緩了下來，她的臉上異常的平靜，和人前的一臉媚意簡直判若兩人。

“終於，又見面了……姐姐。”白素貞輕聲着，悠悠長嘆，彷彿嘆出了四百年的孤獨，眼中氤氳着濕氣。

四百年後的重逢，她居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激動。

今天的這頓飯就是為“她”而做的，而“她”一定不會知道吧。四百年了，即使是那又弱又蠢的小白蛇也會成長的。

白素貞拿起楚留夢之前使用過的筷子，含在口中，眯着眼吮吸了一會，夾了一塊鱸魚肉，放進口中慢慢地咀嚼。

這鱸魚的味道，是不是和當年煙雨樓上的那條一樣？我可是用了四百年的時間，才做出了當初記憶里的那個味道……

“……姐姐，你能想起來嗎？”

白素貞喃喃自語，淚水毫無徵兆地流下了下來，划過塗滿化妝品臉頰，露出了如冰雪般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