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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門,平城北部,一道連綿的城牆沿着山河從幽州一路延伸過來。一眼望去,卻是看不到盡頭。這是漢朝時期,為了防備北方胡人南下擾邊時,專門修建的一道城牆,世人們稱其為……長城。

長城,一個獨屬於華夏人民的記號,哪怕沒去過長城,腦中也可以很自然的浮現出它的模樣。它蘊含著許多許多的意義,有積極的,不過更多的卻是無奈的、痛苦的……

在許多人的眼中,萬里長城是秦始皇修築的,孟姜女的故事更是千古流傳。不過實際上,後世那雄偉的萬里長城其實絕大部分都是明朝年間改造重修後的結果。而整座萬里長城,卻是華夏自古以來,歷朝歷代不斷建造修繕出來的產物。

最早的長城,或許可以追溯到西周時期,為了防禦北方游牧民族儼狁的襲擊擾邊,西周建造了連續排列的塢堡已以作防禦。而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因為列國爭霸,各國為了防備周圍的國家,開始不斷修築城牆保護自己的國家。而在北方的秦國、趙國、燕國,因為與草原游牧民族毗鄰,所以在北方邊境也修築了不少城牆,被稱為據胡長城。

隨後,各國歷代都在不斷的修繕新築長城,以適應當前的局勢。而等到秦始皇嬴政一統天下後,也同樣為了當前的局勢,新築、改修以及拆毀城牆,以滿足秦朝的需要。

事實上,歷朝歷代皆是如此,直到鼠尾朝的時候,這種行為也沒有停止過。而漢朝,也同樣如此,就好像如今這一道,就是漢朝這些年來不斷修建而成的。

張任站在約莫兩丈左右高的城牆上,他默默的注視着城外的鮮卑大軍,目光中充滿了平靜和戰意。而在他的身旁,足足三萬大軍遍布在這片連綿不絕的城牆上,安靜的等待戰爭的到來。

他們顯得很鎮定,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的擔憂。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就在他們的身後,雁門郡守郭縕正率領着三萬大軍駐守平城,隨時都可以趕來支援。同時,雁門各地的兵力依然還在集結之中,而敵人,不過區區六萬人而已……

是的,朔方、無雙、雁門三地,壓力最小的恐怕就是雁門郡了,甚至可以說郭縕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壓力可言。一方面,如果需要的話,郭縕甚至可以臨時將兵力增加到十萬人!同時張任鎮守的長城加上郭縕鎮守的平城就已經形成了兩道關卡,再加上雁門百姓忠心於李義,可以說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可以說只要郭縕穩紮穩打的防守,素利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而恰巧,不管是郭縕還是張任,都是相當穩健之人。

城外,素利立於大軍陣前,一動不動的看着面前的城牆,一絲無奈和苦悶在眼中一閃而過,

“素利首領,現在怎麼做?直接攻城嗎?”一道瓮聲瓮氣的聲音傳入素利的耳中,轉頭看去,卻是另一個部落的首領彌加。東部的鮮卑部落除了右賢王之子素利之外,最大的就是彌加以及闕機的部落

“先製造一些攻城器械,”素利淡淡的說道。

“然後呢?”彌加聞言有些愣然的看着素利。

“然後?呵呵,你覺得以我們六萬大軍進攻這裡的話,需要花費多大的代價才能夠將其拿下?”素利聞言,轉頭目光炯炯的看着彌加輕笑道。

“這……”彌加聞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素利首領,那依你的意思……”一旁的闕機似乎聽出了一絲弦外之意。

“心裡明白就行了……”素利語氣平淡的說道。

聞言,闕機不再多言,只是拉着還有些不明白的彌加耳語了一陣。

數天之後。

平城。

“呵呵,看來這個叫做素利的蠻夷倒也不蠢……”郭縕看着張任送來的情報輕笑道。

“哈哈,下官倒是希望他蠢一些,如此一來,我軍也能夠儘早去支援其他地方~”一旁的崔林聞言大笑道。

“想來文信也是這般想的吧?哈哈哈~”郭縕聞言開懷大笑着,似乎已經想到了張任那鬱悶的模樣。

是的,張任很鬱悶,本以為有機會好好撈取一番功勞,可如今,敵人只是每天彷彿例行公事一般的發動一次攻勢,射射箭,吼兩嗓子,然後偶爾丟下十來具或者數十具屍體。那模樣,哪裡有攻城的意思?

又是一天,百餘名士兵扛着長梯向城牆方向跑去,他們的腳步緩慢,臉上更是帶着懼色。顯然,他們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只是他們根本就不敢後退,因為一旦後退,那些鮮卑人就會用鋒利的箭矢將他們殺死。

慢慢的靠近,當他們進入射程範圍內後,城牆上頓時一陣稀稀拉拉的箭雨就射了過來。沒有人下令,完全只是士兵們的自發行為罷了。他們有的屏氣凝神,有的卻只是打着哈欠隨意的將箭矢射出,有幾名士兵互相用這些敵人打起了賭,看誰能射中更多。

張任和徐邈就站在不遠處,他們並沒有訓斥士兵們的隨意妄為以及不聽號令,因為他們根本就懶得下令。

這是隔了兩天之後鮮卑人再次發動的攻勢,只是就這麼一點點的敵人……如果自己嚴正以待的話,實在讓他們兩人覺得有些不對味。

“唉!早就聽聞鮮卑內亂很嚴重,想不到如今他們大舉南下,依然還是各懷鬼胎……”張任頗為無奈的嘆息道。“明明是大軍南下,想要趁着主公攻打長安的機會奪取并州。可如今,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啊……”張任撇了一眼城外那基本已經死傷殆盡的士兵,又看了看遠處那對此根本毫不在意的鮮卑大軍,再次無奈的嘆了口氣。

“下官在幽州之時,就經常聽聞塞外的這些胡……鮮卑人的所謂部落,其實絕大部分互相之間並沒有太多的聯繫,甚至還會互相攻伐……只是沒有想到,在單于的命令下,他們依然如此。”一名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在張任的身旁恭聲說道。

他名為徐邈,本是幽州薊縣人,後因為幽州大亂,跟家人一路逃難到了并州。

“主公曾經說過,匈奴人也好,鮮卑人也罷,甚至是羌人或者烏桓人,他們的制度其實和春秋時期差不多,部落就是一個個諸侯國,單于就是周王。他們會為了草原和水源互相攻伐,單于就算調停,也得看他們願不願意聽。而如冒頓、檀石槐等人,就是諸如春秋霸主一般的人物。他們的聲威足以號令整個草原,但實際上,各個部落依然有着足夠的自由和權利。”張任看着城外的敵軍沉吟着。

“這麼說,胡人和鮮卑人其實沒什麼區別?”徐邈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覺得他們有什麼區別?就好像這些被逼着來攻城或者說是來送死的人,他們會是鮮卑人嗎?但看上去和鮮卑人卻也沒有太多的不同。或許語言會有些不同,但我如果說蜀地方言的話,你聽得懂嗎?”張任聞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