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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界,深入千幻谷西南方一千里的一處損毀的山林里。

巫行雲小心翼翼的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靈覺全開,機警感應這方圓千米的異動。

良久。

他那隱藏在陰影的身體才放鬆下來,身形微微一動,就化作一道殘影射到五百米外的一處從中間折斷的樹樁上。

腳下的樹樁直徑足足有二十多米,完全可以看做一個小型的城寨,可以想想,這顆巨樹在全勝時期是何等的風貌。

然而,這一切都在七天前那場驚世之戰的波及下,化為烏有。

樹樁呈碳化的焦黑,生機全無,就像這片焦黑狼藉的山林。

巫行雲站的高,看的就遠。

在正前方的遠處,一座山峰被削平,剩下的山體還沒有腳下的樹樁高,巫行雲的視線就越過它,看到前方那座巨大的坑洞。

這坑洞大地被天外的隕石撞擊過似的。

事實也是如此,這是那天晚上,第一顆能量太陽升起的所在。

也是十位以上的元嬰和荒獸對戰的現場。

在這個坑洞處,南宮家的一位元嬰被摧毀肉身,御獸門的一位元嬰伴獸身損。

其慘死的時刻,慘烈的自爆正式導致能量太陽誕生的主因。

但巫行雲潛行過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勘察這處戰場,而是為了道門的一位重要人物。

為數不多的、祭祀道君的金丹期修士。

在巫行雲身後,蘇成帶領的一對人馬等候在隱蔽而安全營地,只等他帶回這個方向的詳情。

這位築基中期的老修就像一個雕像,默默的注視對方應該出現的方位,半個時辰過去,約定好的期限已經過去,可還是沒有約定的信號出現。

巫行雲並沒有多等,就從這巨大而焦黑的樹樁上飛躍下來,半空中,身形像狸貓般敏捷的一轉,讓過突然在前方生出的一股靈力亂流,斜斜的射進視線不能企及的黑暗裡。

一場驚世大戰,不僅讓一個巨大範圍內的大地一片狼藉,還極大的改變了很多地方的地質和地貌。

有些所在的靈脈被毀,靈山福地淪為死地。

有些地方又有新的靈脈生成,導致環境極具變遷。

就連揮發的靈力也被正常情況下,多了十幾倍,也爆裂和危險了十幾倍。

靈力多變、衝突、混亂的大環境形成,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逐漸穩定下來。

行走在這種環境的修士,必須小心再小心,一不小心,外界混亂、衝突的靈力引起體內的靈力共振,可沒地方找人說理去。

巫行雲貼着崎嶇的地面飛掠,一路上讓過窸窸窣窣的聲響和複雜多變的陷阱。

環境也許需要時間來恢復,原本生活在這裡的生靈,卻不會等那麼久。

驚世大戰後的七天里,御獸門和南宮家的大軍因為各家化神的不知所蹤,已經惶惶不可終日,自然沒興趣也沒能力組織什麼新的攻勢。

千幻谷這邊也是一樣。

千幻玉蝶被拖住,對外界喪失了所有感應,獸潮缺乏核心與靈魂的指引。

這就導致,這場連綿了好幾年的開闢戰爭無以為繼。

修士的大軍大幅度後退,獸潮星散,獸船轉而回歸各自的家園。

正是在這種混亂時刻,蘇成這些人的危險反而大增。

突然,飛掠途中的巫行雲祭出飛劍,宛如閃電般的亮光一閃而逝,“嘶!!”,一條小臂粗細的翠綠毒蛇從空中掉落,巫行雲毫不停留,灰黑色的身影帶着速度提升到極致的殘影,掠過受襲的一片空地。

從這裡開始,遇到的突襲就變得頻繁起來。

不是詭異的樹枝、花蕊,就是陰影中的利爪、血盆大口的鯨吞,還有從深邃地縫出飄逸而出的靈瘴——行程,不可避免的就慢了起來。

營地眼看在望,巫行雲吞掉一顆春芽丹,不敢停下來打坐調息,就在移動中運功,竭力恢復因為全力飛掠而損耗甚巨的靈力。

突然,飛馳的前方亮起兩團暗紅色光源,與此同時,讓巫行雲頭皮發麻的氣機瀰漫。

他在大驚之下,凌空狠狠一跺,“嘭!”的一聲悶響,虛空被他猜出一個爆音,身形就此轉向,避開前方的危險來源,調了方向,極具升高。

“吼!”

這兩團暗紅色光源卻是一隻巨獸的眼睛。

只見這隻巨獸通體漆黑,還在這一層不斷揮發煙氣,煙氣所到之處,哪怕是精石都被腐蝕的滋滋作響。

隨着它那巨大的身軀一點點的探出地底的洞穴,來到空中的巫行雲已經能夠看清它的體型。

一隻水桶粗細旱蛭!

卻已經是四階頂級接近五階金丹荒獸的水平。

巫行雲不禁暗暗叫苦。

這隻就像巨蟒一樣的旱蛭有着巨大而猙獰的口器,口器呈一百八十度的張開,面積足足有一個書桌大小,裡面的利齒就像寒光閃閃的匕首一樣倒立,從漆黑而污穢的巨口中,還有濃郁的黑煙飄蕩出來,空氣中立刻就興起一股奇怪的又帶着一點甜腥的異味。

這味道一入鼻,巫行雲就是一陣眩暈,大驚之下,身形向下墜落了十幾米,才穩住突然晦澀和刺痛起來的靈力,穩住身體。

“該死的孽障!”

巫行雲萬分不情願,也只能開始大戰之前的準備。

先是一顆“避毒丹”含進口中,接着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珍貴的四階一次性符篆,肉疼的往身上一排。

金光一閃。

一件無形的能量立場和外衣套在了他的身體,無孔不入的毒瘴頓時被排斥開來。

這時,旱蛭已經撲至!

……

一場短暫而又危險的交鋒,巫行雲找了空擋,從旱蛭粗大的身體縫隙中逃走,一邊發出緊急的接應信號,一邊往嘴裡不要錢似的扔着各種解毒、回氣、療傷的丹藥。

大意了!

這畜生肯定已經有結丹的跡象。

危及到自己的小命,也就顧不得任務和隱蔽了。

旱蛭追在身後,被巫行雲一路帶着,就像推土機似的,向營地接近。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而無可抵禦的力量突然襲來,他只感覺到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一昏迷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等他睜開眼睛,還是在漆黑的夜裡,瘋狂追逐他的那隻旱蛭,已經像條死蛇,就這麼躺在離他不遠的一片血泊中。

左邊,篝火的光線和暖意傳來,不等他明白自己的處境,就是一陣的天旋地轉。

一個白色道袍的女冠,將他頭向下的倒懸在空中,一雙鳳目含冰帶煞,正冷冷的盯着他。

元嬰!

巫行雲驚駭欲絕。

“前,前輩……”

話剛起了個頭,這女冠就遙遙的向他一點。

剎那間,巫行雲的丹田劇痛欲裂,全身靈力俱以沸騰,全身的血肉、骨骼、經絡,都在無法承受的劇痛中顫抖和呻吟。

巫行雲的嘴巴張開最大,哀嚎聲根本無法發出,一個眨眼之間就汗出如漿,全身上下宛如水裡撈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