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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長寧!”慕清音厲喝,既替自己哥哥委屈,又覺得無助:“我哥是為你中毒的,你怎麼能眼看着他中毒而死!”

慕清音急紅了眼,雙手扣在長寧肩頭。

長寧不避不閃,任由她搖晃,庄公子衝進來阻攔:“清音,你冷靜點。”

慕清音哪裡冷靜得下來,庄公子徑直抱住她,女孩才陷入沉默。

長寧這邊終於有開口的機會:“我不答應的理由,你心裡都清楚。”

“我不清楚!”慕清音瘋狂搖頭。

長寧卻比她冷靜:“交歡蠱,既然是蠱,除了解毒外還有什麼作用,你可知道?”

慕清音沉默。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知道。

那柳華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顯然是有把握在慕清彥的毒解了之後,還能控制住他的。

所以那交歡蠱,絕不是什麼療傷解毒的聖葯,而是控制人心的邪物!

慕清彥用這種辦法解毒,很可能是飲鴆止渴,將來還是要受制於人,甚至可能是一輩子都要受制於柳華章。

“如果可以,我寧願他有尊嚴的死去,也不要他苟延殘喘地活着。”長寧沉聲道。

自從她答應慕清彥的求親,決定嫁給他以後,她就想通了這個道理。

如果慕清彥需要靠出賣自己的尊嚴活着,那他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活着的將只是他的身體,而不是他的靈魂。

長寧堅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如果上天真的指使要慕家絕嗣,那麼就算她用柳華章的交歡蠱救了慕清彥,慕清彥也一樣不會留下後代。

慕清音也懂得長寧的道理,只是她還是捨不得,捨不得慕清彥死。

這種割肉斷骨的心痛,一般人是難以體會到的。

不過她也知道,長寧拒絕,不是因為長寧不愛慕清彥,而是因為她太愛慕清彥了。

正因為愛得太深,所以才不忍看他行屍走肉般活着,而寧願行屍走肉的人,是她自己。

慕清音投入庄公子懷抱痛哭。

難道她辛苦抓來的柳華章,就白搭了嗎?

柳華章明明就是解藥啊。

長寧看了她一眼,勸道:“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我們要成親了,慕清彥也在等你,先去見見他吧。”

慕清音頓住,從庄公子懷裡起來,庄公子擦了擦她的眼淚:“你沒看到這一府都是大紅燈籠嗎?還有這幾天,整個奉天城都傳遍了,慕清彥套路玩的深着呢,什麼移梅入園,萬家燈火的……”

庄公子故意逗慕清音開心,把慕清彥的幾次求親說的繪聲繪色,尤其是被拒絕的時候。

“我真是後悔啊,慕清彥這輩子就沒有幾件事是一次不成的,前幾天接連發生了這麼多次,我卻沒能親眼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庄公子哀嚎,慕清音終於破涕為笑。

顯然,慕清彥從小到大的優秀給庄公子和妹妹都造成了不小的壓力,兩人都樂得看他出糗。

而且慕清音在得知長寧屢次拒絕慕清彥的求親後,對長寧的敵意也沒有那麼明顯了。

因為她看得出,長寧是真的對慕清彥有情,而不是單純為了遼東的二十萬大軍。

否則,長寧早就接着第一次求親成為遼東郡王妃,以免慕清音回來,再添變數。

“清音?”果然,慕清彥很快出現在木舍門前。

慕清音乳燕撲懷,衝到慕清彥懷裡,一聲哥叫的兩個人心裡都是一酸。

“哥,你的眼睛?”慕清音在他眼前晃動手指,慕清彥像是早猜到會這樣,伸手抓住她的手:“別鬧,我看不到,但猜得到。”

慕清音鼻子發酸:“哥,我把柳華章給你抓回來了!”

慕清彥眉頭一挑,笑容柔和地摸了摸她的頭頂:“清兒長大了,你表哥沒拖你後腿吧?”

庄公子猛被提及,眼睛一瞪:“說什麼呢說什麼呢?!我堂堂七尺男兒,會拖她小丫頭片子的後腿?慕清彥,你還有良心嗎?”

慕清音卻笑得咯咯作響,見到哥哥的喜悅還是沖淡了她心裡的難過:“還好吧,他就是蠢了點。”

“我蠢?我扮慕清彥這麼長時間都沒露餡,我還蠢?”庄公子委屈。

他壓制本性,最後還要裝瘋賣傻,他容易嗎他?

哪知慕清彥是真沒良心:“你與我一同長大,若還能露餡,就不是蠢了。”

庄公子啞然,這話他還真沒法回。

“好了,還是說說柳華章吧,怎麼處置?”長寧上前,慕清彥伸手去摸,長寧理所當然地接住他的手,慕清彥則很自然地搭在她肩頭,那一刻兩人距離近的鼻尖都快碰上了。

結果非但沒有尷尬推開,反而笑容微妙。

慕清彥道:“進屋說吧。”

長寧攙着慕清彥進去,慕清音眉頭微皺,戳了戳庄公子:“我哥好像有點奇怪?他平時就跟楚長寧這麼親密?”

庄公子麵皮一抽,已經懂了慕清彥唇角微妙笑容的寒意。

“叫什麼楚長寧,叫嫂子。”他端起表哥的架子呵斥,撇撇嘴,心思複雜地跟了進去。

只有慕清音還有些暈頭轉向:“憑什麼叫嫂子,她還沒進門呢!”

慕清音追進房間,正撞見負責採買用品的管事將單子遞上來。

慕清彥開門便道:“成親的日子已經定了,就在五日後,名帖也已經送出去了。”

“名帖?”慕清音更迷糊了,“哥,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就算成親,也不該這麼大張旗鼓吧。

要知道,慕清彥現在目不視物,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遼東就危險了。

所以就算真的要成親,也該借口長寧重孝在身切從簡才是,怎麼剛好反了過來,竟然要大肆操辦?

是要做給柳華章看?

只怕柳華章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吧。

慕清彥知道妹妹和庄公子都是被蒙在鼓裡的,跟長寧點了點頭,長寧便取出一隻小玉瓶。

“這是一個人拼了命從暴亂的突厥送來的東西。”長寧道,她依然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庄公子好奇,第一個倒出來試試:“米粒?”

“是刻了字的米粒,”長寧道:“我已經將這九十二里米上的九十二個姓名職位登記造冊。”

庄公子張張嘴:“這是一份名單?”

長寧點頭:“雲月長是死在那若手裡的,而且微雕米粒的手段應該也是墨子行會的技術,所以這份名單,應該就是墨子行會在長安的名單。”

慕清音張張嘴:“所以你們要大張旗鼓地操辦婚事,是想……”

“召集這些人,奪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