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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衣陪伴沈錦容長大,她的聲音沈錦容再清楚不過。

當初花衣受傷致殘也是為了救沈錦容,這讓沈家對花衣感激非常,以至於花衣雖然殘疾卻被奉為上賓,沈家有情有義願意養她一輩子,所以沈夫人來長安自然也帶上了她。

沈錦容回到沈家後與花衣還是住在一處,此刻聽到花衣尖叫頓時拎起裙子往外跑。

方謙當仁不讓,搶在沈錦容身前。

“方郎,就是前面的院子!”沈錦容知道自己速度遠遜方謙,索性開口指點。

方謙沉嗯一聲,大步奔去。

長寧本無意涉及沈家家事,但方謙追過去的瞬間,長寧也看到一個熟悉的黑衣人背影躥上院牆。

她下意識喝令:“抓住他!”

黑衣人也彷彿識得她,站在院牆上回頭望來,僅止露出的雙眼讓她有些熟悉。

長寧上前一步,隨她動作的還有同行的十數名護衛一擁而上。

黑衣人沿着房脊快走兩步,側身閃過護衛投擲的長槍,一躍跳下院牆,向沈宅外面逃竄。

方謙也急速奔跑一腳踹在院牆之上躍過,率眾護衛追去。

沈家二老看得是心驚膽戰,不知為何會出現這等禍事,還是當著公主的面。

沈老爺偷瞥一眼,只見長寧臉色不善,心裡頓時打起了鼓。

“沈老爺,令宅的確需要一個陽剛男子鎮一鎮宵小。”長寧說道,大步走向花衣所在的院子。

“是,是。”沈老爺連連點頭,跟上長寧的步子。

屋裡沈錦容正抱着抽搐不休的花衣連聲安慰。

“沒事了沒事了,只是闖入個賊人而已。”沈錦容拍着花衣的頭勸道。

“不!不!不是賊,是兇手,是要殺小姐的壞人,小姐快走!”花衣還不停顫抖,抱着沈錦容的肩胡言亂語。

“放心,放心,我沒事,我沒事。”沈錦容無比憐惜地安慰着,一邊喊道:“娘,快請大夫來給花衣開一些壓驚的葯啊。”

沈夫人連道:“放心吧,已經差人去請了。”

“不是的,小姐,真的是他,他又來殺你了,你快跑啊。”花衣晃着自己殘缺的手掌推搡沈錦容。

沈錦容眼淚噼啪地落:“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這孩子怕是又嚇得不輕,”沈夫人也頗為心疼。

“來人,先扶她下去休息,別驚到殿下。”沈老爺最是冷靜,立時有人上前攙扶花衣。

長寧卻突然上前一步,驀地出聲:“這是你的房間嗎?錦容。”

沈錦容一怔:“是,我回來後就和花衣住在一起,”她抱着花衣偷偷試淚:“自從那件事後,她就受了驚嚇,動不動就會胡言亂語,殿下勿要見怪。”

“那她每次都會說又來殺你了?”長寧問。

沈錦容一怔。

“那倒沒有,花衣只是害怕倒沒有過如此言語……”沈錦容說話間臉色已經變了。

“花衣,你方才,看到了誰?”沈錦容手都在抖。

長寧也盯着花衣,只見花衣瑟瑟發抖,又搖頭不敢說話了。

“花衣你別怕,你看,這是殿下,當日就是殿下救了我們的,有殿下在沒人敢放肆的。”沈錦容引花衣看向長寧。

沈老爺正要斥她不懂規矩,就見長寧上前一步算作應和,也只能憋了回去。

“木……木姑娘,”花衣當然記得長寧的樣子。

每每從夢中驚醒,她都要想着長寧手持長槍一挑戳中賊人心口的樣子才能安靜下來,她怎麼會忘記長寧。

“是他又來了,奴婢,奴婢認得他拿刀的手……”花衣痛苦地哭出聲來。

那隻手揮刀,齊刷刷地砍下她的手指。

她就是化成灰,也認得。

“你說,剛才的黑衣人是楊德海?”

長寧眯了眯眼,難怪她覺得眼熟又不能確定是誰,原來是楊德海。

“本宮還以為慶安侯府樹倒猢猻散,他出逃在外會離開長安,沒想到,他還在長安城流連。”

“他來找錦容做什麼?”沈夫人心驚膽戰。

賬冊的事早就已經過去,方謙都已經交給皇帝過目,甚至於宋宜晟都已經死了這麼久,楊德海此刻再來又有什麼意義。

長寧抿唇,“看來我剛才猜錯了,他不是來找錦容的。”

“不是找我的?”沈錦容一驚,這裡是她的房間,不是來殺她的,“難道他是來殺花衣的?”

長寧搖頭:“楊德海的武功猶在方謙之上,想要殺花衣,她根本沒有尖叫的機會,更不會等到我們過來還留下活口。”

而且,楊德海從始至終也不算是個窮凶極惡之人。

雖然他助紂為虐的確幫宋宜晟干過不少壞事,但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濫殺無辜,何況他這麼做還會暴露自己。

當初宋宜晟被斬,慶安侯府鐵甲衛全部發落充軍。

楊德海身為大統領雖然得意逃脫,但還是要抓捕歸案的嫌犯。

“楊德海這麼做,應該只有一個原因。”長寧忽然開口,下意識攥了攥手指。

“什麼原因?”接話的是方謙。

他大步進來臉色陰沉,顯然也在追捕過程中認出了楊德海的身份。

“他恢復記憶了。”長寧說。

“他被我重傷失去從前記憶,如今來找花衣應該是確認自己的確替宋宜晟做過許多惡事,也確認他從前的態度。”長寧推斷。

方謙一怔:“他失憶了?難怪,當日我被他擒住,他沒有立即殺我而是承諾會伸張什麼正義要我跟他回去,我當時只當他是存心誆我,原來是失憶了。”

長寧稍一串聯就知道方謙說的是哪一節。

方謙告御狀的前一天晚上,鬧得可是兇悍,整個長安城夜如白晝,就為方謙一人,最後還是慕清彥出手就走方謙才算了結。

“楊德海是宋整留給宋宜晟的得力助手,他恢復記憶纏留長安絕不是偶然,方謙,你要多加小心。”長寧道,又看了沈錦容一眼。

女人永遠是方謙的軟肋,也會遭到危險。

沈錦容毫不遲疑地同方謙並肩而立,“殿下若是當錦容是朋友,就該成全錦容。”

“那就快點請我喝喜酒吧。”長寧說。

沈錦容一臉喜色,望着方謙的眼神都甜出了蜜來。

長寧讓木鳶傳令擺駕,又上前抓住沈錦容的手,囑咐:“你拿着本宮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宮,有空就多來宮中走動,我不日也就要離開長安了。”

沈錦容攥着掌心的字條以袖遮掩,“錦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