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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的下午,巴里特終於到達了獅鷲王國西部的商業明珠——加蘭諾。

這座商業城市的城牆並不雄偉,高度僅為四米,所用材質也極為一般,僅僅只是用碎石和夯土簡單修建而成,與它那繁華、尊貴的身份並不相符。

不過巴里特知道這已經是加蘭諾修建的第六道城牆了,這座一直處於興盛狀態的城市擴建的太快了,每隔三、四十年就要向外大大的擴建一次。它的第一、第二道城牆用的是大塊的花崗岩,第三、第四道城牆用的是條狀的青石,而現在的,修建城牆的材質則換成了碎石和夯土……

這無可厚非,加蘭諾是一個商人,而一個商人,穿那麼厚的盔甲幹什麼?

大陸承平已久,城牆的作用也越來越小了,用什麼材質已經不太重要。人們都說,第七道城牆直接木柵欄簡單的攔一下就得了,反正建立城牆的最終作用並不是保護,而是收稅——進城稅。

即便是晌午,進出城門的行人依然絡繹不絕,但加蘭諾的城門很寬,可輕鬆容納六輛馬車同時進出,所以不太需要排隊。

城門附近有十幾、二十個外罩鑲釘皮甲,內襯鎖子甲的守衛,每個守衛的左胸處都掛着本森家族的紋章。紋章的圖案是一個流淌着金幣的水瓶,水瓶的四周還圍着一圈淡金色的鬱金香,而這個本森家族,也就是加蘭諾城的管理者和實際擁有者。

人們常說,本森家族中的人,他們身體里流淌的鮮血都是金色的。不僅如此,他們甚至還能下出純金的金蛋。傳言固然荒謬,但也從側面說明的這個家族的財富之巨。

在給了守衛一枚銀獅鷲的進城稅後,巴里特牽着他那不太聽話的坐騎,進入到了這座以“繁華”和“雜亂”著稱的城市中。

加蘭諾的城牆雖然建越來越糊弄,但是城中的道路卻着實下了大力氣。

道路很寬,可並行4輛馬車,整體是用三層碎石子逐層鋪設而成。碎石的間隙處填充着用火山灰、水和黏土混合而成的材料,這樣的結構不僅使道路堅固耐用,而且踩上去的感覺十分舒服。

街道雖寬,但並不算整潔,灰塵和雜物到處都是。空氣中還瀰漫著一種煙塵、香料以及各種食物混合的味道;兩旁店鋪琳琅滿目,雜貨鋪、裁縫鋪、麵包房、酒館、理髮店,應有盡有。

來往的人群也穿着各異,有身着華貴天鵝絨披風的婦人、有身披破舊皮甲的冒險者、有穿着棉麻長袍的普通市民、還有衣不蔽體的貧民和拿地精當狗溜的貴族……

巴里特牽着牡馬向前,他走的是加蘭諾城市中著名的小吃街,街兩旁的小吃攤多的數不勝數:

支着炭爐的魚攤上,烤着扇貝、蛤蜊和各種小魚;賣肉的則將成串的香腸掛在一條條木杆上,每條木杆上都用通用語標註着:豬肉、羊肉、蜥蜴肉、鼠肉......;一卷卷的薄餅內夾着切成薄片的火腿和起司;帶着釀肉和腌蘿卜餡的長棍麵包;用新鮮的生魚、酸橘汁、洋蔥絲、辣椒、鹽混合在一起腌制的酸橘腌生魚;烘烤的酥脆又灑上細鹽的各種形狀的餅乾,等等等等,讓人應接不暇。

巴里特用六個銅幣買了一根裡面夾着釀肉和腌蘿卜的長棍麵包,一邊走一邊吃着。小馬看到它的主人居然單獨吃獨食,一路上便總是晃着腦袋、打着響鼻,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沒奈何,巴里特只能又到賣各種蔬菜的攤鋪旁,買了一袋子胡蘿卜來犒勞它。他的這匹馬和兔子一樣,十分喜歡吃胡蘿卜,反而對苜蓿等各種牧草興趣缺缺。

走了兩條街,又從貧民窟的邊緣穿了過去,在路過了掛着鐵質手掌招牌的手工業者行會和掛着金幣圖案招牌的商人公會後,巴里特從一棟外貌並不起眼的建筑前停了下來。

建築的樣式與普通的酒館別無二致,只是佔地面積很大。雙開的大門邊上掛着橡木材質的金邊招牌,招牌上刻着一個醒目的鏤空圖案,那圖案是一張被匕首釘住的羊皮紙,大陸上的絕大多數人一看到圖案,便會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冒險者們的家園——冒險者行會。

巴里特並沒有打算現在就進到冒險者行會裡去,他只是短暫的駐足,觀察了下進進出出的冒險者,便繼續往前走着。

沒走多遠,他在一家名為“鱈魚之殤”的旅館前停了下來,

“嘿,小湯姆,醒醒。”巴里特對着那個坐在旅館門口打瞌睡的男孩喊道,“把我的馬牽到馬廄里,順便再幫它刷刷毛。”

“是巴里特先生!”男孩高興的跑了過來,從巴里特的手中接過韁繩,“你很久都沒來過了,讓我想想,您快有一年沒來過了。您是又沒錢,住在貧民窟了么?”男孩仰着頭,開心的看着巴里特。

這孩子還是這麼不會說話,巴里特心裡有些鬱悶,“我去了其他地方。”他解釋着,“去了獅鷲王國的首都——奧格斯格,還去了慕雅城邦,你知道那個地方么?法師們的浮空之城就在那座城邦的正上方。這些地方我都是做傳送法陣去的,你認為沒錢的話,那些法師能讓坐那種東西么?”

“您真厲害。”男孩真心的誇獎着,“我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坐一次傳送法陣,聽說那東西能讓人一眨眼就到達很遠的地方,真是太神奇了!這麼說起來,法師可比您還厲害呢。”

這不廢話么,“快去吧,別偷懶,如果這匹馬不聽話就給它喂胡蘿卜。”巴里特又將買的那一袋子胡蘿卜交到了男孩的手裡。

“您放心,我肯定會把它刷的毛光鋥亮的,肯定不會讓它像您身上的這件皮甲一樣,又臭又臟。”男孩拍着胸脯保證道。“話說您的這件皮甲樣式可真奇特,只是太髒了,讓我以為您剛從貧民窟里打過滾似的。”

那是因為我騎了好幾天的馬,多數時間還都露宿在野外,更是倒霉的遇上了幾場大雨。巴里特鬱悶的想道。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隨手扔給了男孩幾枚銅幣作為小費,在後者的感謝聲中,朝旅館內走去。

‘鱈魚之殤’是巴里特在加蘭諾這個城市中經常住的一間旅館,這裡不僅提供住宿,還提供各時間段的餐飲。旅館的老闆並不是人類,而是一個油嘴滑舌的半身人,裡面的幾位廚師也同樣都是半身人。

旅館裡的菜色很有特點,味道很是不錯,只是價格方面並不公道,比之唐恩的‘發財、發財’酒館更甚。冒險者們通常只在手頭寬裕的時候才來這裡,就像巴里特現在這樣。

不過好處就是,你什麼時候來這裡,都會有空房。

巴里特推門進入,門上掛着的銅質鈴鐺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提醒着老闆,有客人光臨。

“瞧瞧,是誰來了,這不是我們慷慨的巴里特先生么!”櫃檯內正擦拭着金幣的半身人老闆熱情的喊道,“我剛才看到一樁奇事,您猜是什麼?哈哈,就在剛才,我手裡的金幣居然在對我微笑,那是一抹動人的微笑,您知道為什麼么?因為它要見到親人啦,見到親人難道不值得高興么?肯定會高興的。而那些它將要見到的親人,則是由慷慨的您——巴里特先生為它帶來的。”

“它也有可能是感覺到自己即將離開某人的魔爪,所以感到高興吧。”巴里特走到櫃檯前,隨手從半身人手裡將金幣搶走,將其拿在手裡看了看。

金幣被擦拭的猶如鏡面一般閃閃發光,上面的圖案並非是人頭形式的某位國王,而是一朵盛開着的金盞花。

這是魔法協會鑄造的金幣,只有那個組織會在金幣上印製各種稀奇古怪的圖案,從動物到植物、從山川到河流,乃至多元宇宙的各個種族都會被法師們印在金幣上。

就彷彿,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是可以交易的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