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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地域的第二層,無名的溶洞內,一場激烈的戰鬥正進行到高潮。

雙刀和巨斧相擊,發出金鐵交鳴的錚響。兩柄刻有蛇藤花紋的刀身並沒有和攜帶着千鈞之力的戰斧強行抗衡,而是頗有技巧的擦着斧刃疾馳而下,想要削斷持斧之人的手指。

持斧之人將握着斧柄的雙手鬆開,任由巨斧掉落,隨後一拳轟向了雙刀的主人。

關節布滿繭子的重拳,攜帶着呼嘯的破空之聲,擦着雙刀主人的尖耳朵擊在了空出。雙刀順勢欺身,抓住這難得的空隙,直接捅進持斧之人的胸膛。

溫熱的鮮血順着刀身的血槽,飛濺到了那黑亮的皮膚和純白的頭髮上。緊接着,雙刀斜向划出,將傷口擴大,鮮紅的血液如瀑布般噴涌而出,也帶走了這具魁梧身軀的力量。持斧之人跪在地上,發出了痛苦的‘哞叫’,一雙巨掌無助的蓋在了胸膛上的傷口上,卻並沒有什麼作用。

雙刀的主人高高跳起,在空中擰身斬下,兩柄利刃猶如黑暗中的閃電,重重的斬在了持斧之人的脖頸上。緊接着,一顆長着雙角的頭顱滾落在地,而這具跪着的無頭身軀,也隨之轟然倒下。

……

終於解決掉了這隻難纏的牛頭人。卓爾精靈中的劍舞大師——‘維勒斯·奧斯托’皺了下眉頭,捂着自己再次滲出血液的受傷左肩,停在原地喘息幾口氣,以恢復那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

遠處傳來了一聲凄慘的叫聲,提醒他這場小小的勝利並不意味着戰鬥的結束。

維勒斯抬頭朝聲音望去,看到他的一位年輕同類,被一位石盲蠻族用鋸齒鋼斧斬裂了胸膛,正滿身鮮血的倒在地上。

那是‘瑪索吉’,維勒斯的最後一位弟子。

這個年輕人天賦出眾,卻一直都不喜歡學習武器的使用和戰鬥的技巧。他更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名男性巫師。因為這是男性卓爾,在卓爾精靈的社會中唯一可以獲得真正權力的方法。

可是他卻忽略了一件事情。雖然男性卓爾巫師的社會地位比戰士們要高得多,可即使是最強大的男性卓爾巫師,對於女性牧師中的最底層而言,也依然卑賤的下等人。

而且現在不比古代,卓爾巫師的對於魔法的掌控早已衰弱到了極點,並且還深受那些女性牧師的猜忌,還不如老老實實的當個炮灰戰士,至少要比奴隸好一些。

算了,現在再想這些已經沒用,瑪索吉這個年輕人應該已經回歸蜘蛛神後羅絲的懷抱了,吧……

維勒斯心裡其實並不敢肯定,畢竟那位神後……

“Lolth?tlu?mallajal?ult日nnan?zhah?xundus.?”維勒斯在心底默念,並將那種不敬的想法從腦海中驅逐了出去。

此刻的戰鬥仍在持續着,他們這波潰兵除了維勒斯以外,就僅剩下了一人。

但是這最後一位不認識的族人,卻也被一隻灰色厚鱗上長了苔蘚的石盲蠻族,用堅硬的石英岩戰錘砸中了腦袋。

鮮血流過了他的雙眼,這名族人踉蹌的後退,猶自不肯倒下,手中的長劍毫無章法的不停揮舞着。他的腳邊已經倒下了三隻石盲蠻族,但是他身邊依然還圍有兩隻。而且那個手持鋼斧幹掉了瑪索吉的敵人,也邁步支援了過去。

別說是三隻了,這名族人眼下連一隻都已經應付不了。

維勒斯雙手舞出一個劍花,彎腰深蹲,速度飛快的朝這位同族飛奔而去。

那隻手裡握着鋼斧、胸口帶有數道疤痕的石盲蠻族,在側頭聽到他奔跑的細微聲音後,又改變方向大步朝他走來。維勒斯用左手的‘烏諾藴之牙’迎上對方的鋸齒鋼斧,右手的‘烏諾藴之毒’直刺對方的腹部。

這些無眼的類人形地底生物雖然沒有視覺,但是它們卻擁有超強的嗅覺和視覺,可以通過盲感進行戰鬥,有時應付起來比那些有眼睛的敵人還要困難。

這隻石盲蠻族的戰鬥經驗頗為豐富,它側身輕鬆避過了被刺穿的危險,‘烏諾藴之毒’擊了個空,但是維勒斯是技藝精湛的劍舞大師,他的攻擊通常都是猶如暴雨一般連綿不絕,不給對方任何一點喘息的機會。

兩柄彎刀交相輝映,對方的招架也變得越來越匆忙。十來回合之後,這隻石盲蠻族躲閃不及,被維勒斯用‘烏諾藴之牙’一刀砍斷了持有鋼斧的臂膀。

下一瞬,‘烏諾藴之毒’划過了它的脖頸,讓這個石盲蠻族中的悍將,用僅剩下的那隻手,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可惜的是,維勒斯的那位同族,也因為這短暫的耽擱,被另外兩隻石盲蠻族擊碎了腦袋。

這波活着的潰兵就只剩下了他自己,但維勒斯並不會為此感到悲傷。他雖然並沒有加入到卓爾的軍隊中,而是負責在後方培養年輕人們的武藝,但是他依然見慣了同族的死亡。甚至這些死亡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都是他們自己造成的,為此來取悅偉大的蜘蛛神後。

其實在維勒斯的內心最深處,他認為‘薩斯蒂睿雅’這座卓爾城市被奪心魔們攻破,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並不完全是壞事。至少他不用再看那些女性卓爾祭祀的臉色過活,也不用擔心稍有不慎,就被她們獻祭給偉大的女神。

維勒斯認為自己的信仰毫無疑問是忠誠的,但是,活着更好。

不過眼下他雖然從毀掉的卓爾城市中成功逃離,卻依然需要每天都提心弔膽、戰戰兢兢的過活,依然稍不小心就可能喪命。雖然那場影響了整個地底局勢的戰爭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奪心魔們並沒有放過他們這些‘薩斯蒂睿雅’城的潰兵。

那些觸鬚怪物的奴隸軍依然在四處搜捕着任何的漏網之魚,有時在遇到有價值的獵物後,那些觸鬚怪物甚至還會親自上陣進行抓捕。

這些奪心魔會用心靈異能將有價值的獵物擊倒,卻並不會立刻殺掉他們。

逃亡的過程中,曾有個卓爾軍官告訴了維勒斯那些怪物這麼做的原因——回歸的這支奪心魔氏族,在將有價值的獵物活着抓回去後,會把它們變為新的奪心魔。

而只有那些強大且沒有明顯缺陷的個體,才能被這支奪心魔氏族認為是有價值的,才會通過蛻變儀式,接納他成為它們中的一員……

最後兩隻石盲蠻族的身手,明顯比那隻握着鋸齒鋼斧的弱了不少,維勒斯並沒有費多少工夫便將它們全都解決掉了。

他蹲下身看了看這位在逃亡途中遇到的同族。這傢伙的左半邊腦袋被砸個粉碎,但他依然頑強的活着。只是,就剩下最後一口氣而已。

同族的呼吸極其微弱,他扭頭看向維勒斯,“Lolth?tlu?mallajal”他磕磕絆絆的說道。

“Quarvalsharess?zhaun”維勒斯回答。

同族笑了笑,“Ulu?zhin?maglust?dal?QUellaT?lueth?Valsharess?zhah?ulu?zhin?und?lit?phalar”他氣若遊絲的說完,雙眼望向帶有斑駁熒光的溶洞頂端,默默垂下了眼帘。

也許吧。維勒斯起身,朝某條漆黑的甬道看了一眼。他知道自己的身後還有其他追兵,甚至還有幾隻奪心魔,他曾遠遠看到過那些可憎的怪物。

是的,維勒斯知道自己也是有價值的獵物,而他的逃亡還在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