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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突然冒出的吼叫聲嚇壞了正在洞外躲藏着的所有人。在石頭後面和灌木叢中,慌張的吸氣和低呼聲此起彼伏響了起來。

茂密的灌木叢,一些在膽量和好奇心之間失去平衡的小鎮居民,突然直起身,沒命的向遠處跑去,想要快點逃離這裡。而石頭後的首席騎士和部分民兵似乎也想要加入到這些人中間,但是被男爵及時的喝罵後,又訕訕的留在了原地。

而這些留在原地的人,無論深處的是石頭後還是灌木叢,都不約而同的將自己的身體壓的更低了些。

洞中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怪物的嘶吼聲中似乎還夾雜着一些人類的呼喝叫喊,還有一些“乒乒乓乓”像是打鬥一樣的奇怪聲響。那些紛亂的咆哮、呼喝、聲響一直斷斷續續的不住響起着,熱鬧異常。

不一會兒,洞外的人們似乎有些適應了那些聲音,而那塊大石頭的後方,也再次冒出了一疊重合在一起的腦袋。

科爾斯男爵再次從石頭後探出半個頭來,“羅德尼,你說,那個人能殺掉蠍尾獅么?”他頭也不回的朝身後的首席騎士問道。

“這個么……。”羅德尼騎士將面甲掀開,深深的透了口氣,然後又合了上去,“大人,我只能說,我希望他能將那隻怪物殺掉,真心希望。否則的話,我們就難辦了。那可是一隻恐怖的蠍尾獅,蠍尾獅!我們這裡可沒有能對付得了這種怪物的人。”

“這是什麼話。”科爾斯男爵皺起了眉頭,“那你們這幫傢伙能對付什麼?”

“小偷、地精、逃稅者、還有老實的農夫,最後這個我們所有人都很單超。”首席騎士和他身後的民兵們嘿嘿笑着,“當然,強盜么,也許可以,但數量不能太多。一個最好,兩個勉強,要是三個的話……,大人,您應該知道我們實力如何的。”

“我決定了,那個人如果殺不掉那隻怪物的話,你就給我領着他們,全都進到山洞裡去,不殺掉怪物不準出來!”科爾斯男爵對他首席騎士的這種做派似乎很不滿意,“否則下個月,不,整個上半年,你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枚銅幣。”

“不給就不給吧,反正我不去。我是您的家族騎士,吃住都在您家裡,沒有錢也能過活。更何況,今年的上半年可是沒兩個月就過去了呢。”這個名為‘羅德尼’的首席騎士倒是看得很開。

騎士的回答讓科爾斯男爵更加懊惱,“該死的,我當初怎麼會封你做我的首席騎士呢?我那天一定是喝多了啤酒,腦袋變得不清醒了!”

“大人,您當時並沒有喝酒,腦袋清醒的很。”首席騎士低聲糾正着,“您那天聽到我要對您的家族宣誓效忠,高興的簡直快要哭了出來,然後您馬上迫不及待的要我跪下,並立刻對我進行了冊封。說實話,我感激您的賞識,但是我一直認為當時的冊封儀式實在是太過於草率了些,儀式上的見證人除了您的那位在襁褓大哭中的兒子,以及那位用****在哄您兒子的奶娘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羅德尼騎士說到這兒,止不住的低聲抱怨着,“而且您也沒有宣讀《騎士法典》,沒有讓我跟隨您念出騎士誓言,我還想要高呼‘榮耀即吾命’呢,您都沒給我這樣的機會。看看,我好歹也是正統的騎士領主之後呢,雖然只是家裡的老六,雖然只當過幾年的扈從,而更多的時間則是在到處流浪,但您也不能讓我的冊封儀式這麼簡單吧。我回家對我老爹說我當上了騎士時,他根本都不信,還對我說,你這臭小子如果稍微有點出息……”

“蠢貨,你都跟我嘮叨多少次了,我告訴你,法典上根本沒有這句話!”科爾斯男爵打斷了他首席騎士的喋喋不休,低聲喝罵道。

“哪句話?”羅德尼騎士不明所以。

“就是那句‘榮耀即吾命’。我告訴你,整部《騎士法典》上根本沒有這句話,儀式的誓言中也沒有!”男爵回頭狠狠戳了戳首席騎士的頭盔,“真是的,自從《孤獨的騎士》這部在近些年流行起來後,簡直是影響到了太多像你這樣沒腦子的年輕人。”

“我說,二位大人……”男爵和騎士後面的民兵中,一位面向老成的傢伙突然開口勸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山洞和那隻怪物上面,然後再商討下如果那個人失敗了,成為了蠍尾獅的點心後,我們該怎麼辦?是繼續去加蘭諾發布任務?還是在小鎮上發個懸賞令,就近找些不怕死的冒險者來處理?”

這個民兵根本沒將“是不是由我們自己消滅?”放在選項中。

“實話實說,這附近的冒險者可對付不了蠍尾獅。”男爵搖了搖頭,“如果那個大塊頭的傢伙對付不了的話,我們還是要去加蘭諾找些更厲害的冒險者才行。我當初以為來的能是一整支七、八個人的冒險者隊伍,沒想到最後就只來了一個人。”男爵嘆了口氣,“雖然那傢伙看起來似乎頗有些身手,體格也夠壯,但是他就只有一個人,還是在漆黑的山洞裡戰鬥,對付的怪物更是兇惡的蠍尾獅…”男爵又深深的嘆了口氣,“真是讓人不放心啊!”

“也許,我們下次在發布任務時,應該把情況說的更明白點。”這個面相老成的民兵小心翼翼的說道,“您看呢,大人。”

“我看什麼看!在任務里明明白白的寫着這裡有隻蠍尾獅?而且還很可能不止一隻,你認為會有冒險者過來么,即便是有,你認為要等多久?你能保證那怪物只攻擊羊群和野鹿,不攻擊鎮上的居民?”科爾斯男爵有着自己的小算盤,“只要讓他們人先到這裡來,然後我們再提高報酬,讓他們滿意,這樣不是皆大歡喜么。”

“您簡直如‘月日之王’般的睿智!”首席騎士用搭在男爵肩膀上的雙手,順勢為男爵揉了揉肩膀。

“大人英明!”、“您這麼一說,事情果然簡單了呢。”、“您的智慧堪比法師。”

民兵們紛紛稱讚起男爵來,只有那個面相老成的民兵,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的的撇了下嘴,似乎有些不屑。

正在這時,洞內嘈雜的聲音驟然間拔高,那是某種生物的慘叫,分不清是人類還是怪物。隨後一切聲音都消失了,洞內安靜了下來,像是深淵中的巨口,吸引着所有人的凝視。

洞外的等待者們屏住呼吸,焦急的期盼着最後的結果。

不多時,洞內再次響起了一陣輕微而蹣跚的腳步聲,還有什麼東西在摩擦地面發出的沉悶聲音。腳步聲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清晰,人們的眼睛和嘴巴也越睜越圓、越睜越大。

最後,一個高大健壯的諾德人,在眾人聚焦的熾熱目光中,慢慢的在了山洞的洞口處顯露出了身影。

“天啊,他贏了!”

“我就知道他能成!”

“怪物被消滅了?應該被消滅了吧……”

“當然,你看他身後!”人們喜悅而熱切的討論着,之前那種緊張、拘謹的氛圍像是陽光下的初雪一般,被一掃而空。

這個諾德人的臉頰和身上的皮甲滿是鮮血和灰塵,皮甲上還印有好幾道像是怪物利爪造成的劃痕。他走到洞口,右手下意識的遮擋了下陽光,待適應之後,又向洞外掃視了一圈,隨後步履沉重的朝大石塊——也就是科爾斯男爵的方向走來。

而他步履沉重的原因,則是因為他的左手中,正拽着蠍尾獅那已經斷掉一半的尾巴,一步一步的拖行蠍尾獅的軀體,慢慢前行着。

地上的怪物屍體上並沒有多少傷口,唯一的那道致命傷在脖頸處,鮮血順着傷口不住的流淌着,隨着諾德人的慢慢靠近,大地之上多了一條猩紅的地毯,刺鼻的血腥氣息撲面而來。

灌木叢中的很多小鎮居民,此時全都圍了上去,但是被那個諾德人身上的氣場或殺氣所懾,卻都惴惴的不敢靠近。

一個膽子很大的年輕男孩等在了諾德人的必經之路上,待諾德人經過時,他鼓起勇氣伸出手朝諾德人身上滿是鮮血的皮甲上,輕輕的摸了一把,然後飛快的退了回去。

“你摸到他了?安德魯?”年輕男孩旁邊的小夥伴羨慕的問道。

“當然,你也可以去試試,他肯定不會傷害你的。”

“我可不敢。”小夥伴搖了搖頭,“你看他,全身都是血……,天啊,你的手上也沾上了血!”這個年輕男孩誇張的叫道,“你說,這血是誰的?那個諾德人的,還是蠍尾獅的?”

“應該是蠍尾獅的吧……”名為安德魯的年輕人看着自己的手,不確定的說道。

諾德人無視了周圍人的喝彩和歡呼,他走到科爾斯男爵的面前,將斷掉尾巴的蠍尾獅往前用力一扔,然後環視了一周,最終將目光定在了男爵臉上。

他面無表情的對科爾斯男爵說道:

“我,巴里特,給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