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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再次從夜空中升起,如果按這片空間之外的時間來算,便意味着又有一個月過去了。不過時間這種東西對於亡者來講,卻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今天和昨天沒有任何不同,而明天則是今天的孿生兄弟。有的時候,你根本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身處於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此時的弗里德·艾伯特子爵,像往常一樣騎着他的骸骨戰馬,獨自在羊角鎮的街道上巡邏着。這樣的工作他已經持續了數百年,並且還將一直持續下去。

羊角鎮自托米麗王國建國時起,就被開國的女王賜予了艾伯特家族。弗里德的祖輩們世代忠於女王和她的繼承人們,在托米麗與獅鷲王國的戰爭期間,這座城鎮還被艾伯特家族打造成了一個堅固的前沿要塞。

當時,艾伯特這個忠心耿耿的家族已經做好了為托米麗王國戰至最後一人的準備,但可惜而又幸運的是,獅鷲大軍當時並沒有理會這座不起眼的小城鎮,僅留下了少許警戒的部隊後,整個大軍便浩浩蕩蕩的直接向王都撲了過去……

在那之後,兩個王國間的戰爭便以托米麗的覆滅而告終,艾伯特家族也因此得以存留。

不過當時的獅鷲王國在短時間內打下了太多的地盤,雖然一統之勢已不可阻擋,但是為了保持各個地區的穩定,很多不太重要的地方,便由它們原本的統治者進行着管理。

而羊角鎮,就是其中之一。

可悲的是,這座小鎮雖然在黑暗的混亂時代逃過了戰火的侵襲,但卻在安寧的和平時期,莫名的迎來了更加悲慘的命運。

弗里德子爵作為這座小鎮的領主,親眼目睹了他的領地和治下的領民們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慘叫、哀嚎、悲鳴,每一個靈魂都在痛苦的呻吟和哭泣,而他這個領主,卻對此毫無辦法。

本來當初法師們的及時降臨,讓弗里德看到了一絲希望,但是那些法師當時卻並沒有拯救這座小鎮,而是將它整個封印在了黑暗之中,絲毫不顧忌鎮上居民的死活。

而在這之後,悲慘的事情並沒有結束,即便他和他的領民們被封印在了這片空間中,並且全都成為了亡靈,卻也無法在這裡得到片刻的安寧。

大量更為邪惡的亡靈同類從那個黑暗的漩渦中不斷的出現,它們欺壓、奴役、殘害,甚至吞噬他們,並想要將整座小鎮據為己有。

這樣的事情讓弗里德子爵出離的憤怒,他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靠自己的實力來保護小鎮。

“誰都別想將它從我的手中奪走。”弗里德子爵曾經這樣宣誓着,“死亡位面不行,獅鷲國王不行,托米麗女王也不行,法師更不行,這裡只屬於我!!”

……

骸骨戰馬在輕盈的小跑,弗里德子爵身後那長至戰馬盆骨處的黑色披風,也因此微微晃動。披風又長又厚重,上面布滿了破舊的孔洞和一副四角山羊的羊頭圖案。

戰馬的馬鞍上懸掛着一串頭顱,有骷髏的、殭屍的、食屍鬼的,還有一隻吸血鬼的。弗里德為了抓住這隻到處搗亂的吸血鬼,追了它大半個小鎮,才將它的腦袋砍下來。

這裡沒有任何一個生物體內擁有鮮血,甚至很多亡靈連靈魂都沒有,也不知道那隻吸血鬼為什麼要光臨這裡。

不過這對於弗里德子爵來講,並不是問題。他將這座小鎮里的生物分成了三種:小鎮居民,服從他的傢伙,以及,需要消滅的傢伙。所以,任何目的不明的生物,只要將它們划到第三種便可。

道路的前方有一隻怨魂在用扭曲不全的五官注視着弗里德,嘴裡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怨魂都是在這片空間中,由被逼瘋而自殺的人在死後產生的。當初小鎮上有很多人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被黑暗的能量所轉化,而是憑藉身體和意志頑強的抵抗了下來。

但是這種抵抗除了會面臨更大的痛苦和絕望以外,沒有任何作用。這其中有很多人最後都選擇了自殺,‘達倫’就是其中之一。

怨魂的腰部以下呈現那種逐漸消失的虛體狀,移動時會留下一道模糊的霧氣。隨着弗里德子爵的臨近,他停下了無意識的呻吟,那慘白色的雙眼也微微低垂,似乎表示着謙卑。

這其中不僅有下等亡靈對於高等亡靈的服從,還有一位普通的領民對於其領主的敬仰。

骸骨戰馬慢慢減速,“早啊,達倫,今天的月色不錯。”弗里德子爵點頭示意,並用靈魂之火向對方問好。

“……”

對方的靈魂之火內一片混沌,並沒有明確的意識傳出。弗里德知道能夠真正保留有理智的亡靈很少,但他並不在意,不管怎樣,達倫都是他治下的領民。

骸骨戰馬與怨魂擦肩而過,然後再次恢復成輕盈的小跑。在路過了兩條街,又轉過一道彎後,弗里德子爵突然一扯韁繩,讓胯下的骸骨戰馬停了下來。

他發現前方的廣場上此時正立着一隻將近4米高的巨大囚魂魔,囚魂魔的外形高大而又骨瘦嶙峋,干縮的肌肉附着在骨頭上。它胸口的肋骨里還關着一個超小的人形生物,這也是這種大型不死生物名字的由來。

無論是人類、精靈、魔鬼、還是其他任何生物,只要被關進囚魂魔的肋骨中,就會逐漸被它吸干生命本質。

這種大型不死生物很顯然並不屬於這座小鎮。弗里德子爵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到達的,也不知道它為什麼要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子爵的靈魂之火開始澎湃,獅鷲頭盔內隱藏的雙眼亮起了濃濃的冰藍色,“服從於我——這片空間的統治者,弗里德領主!”他憑藉高等亡靈的強大意志,向這隻囚魂魔施壓。

囚魂魔捂着腦袋發出痛苦的低吟,一隻膝蓋彎曲了下去。但是下一刻,它又再次高高站起,大聲咆哮,掙脫了弗里德的威壓。

“很不幸,你選擇了錯誤的答案。”死亡騎士弗里德抽出了後背的符文巨劍,並用金屬戰靴輕輕踢了下骸骨戰馬,然後戰馬便開始用它蹄子刨打地面,羊骨頭顱里也噴出了淡銀色的氣息。

下一刻,骸骨戰馬開始奔跑,速度越來越快,帶着弗里德子爵向箭一樣向囚魂魔沖了過去。

死亡騎士在戰馬上用符文巨劍迎向了囚魂魔抓過來的長長骨爪,巨劍與骨爪相擊,並從從骨爪的食指和中指間劈入,一直向前,將囚魂魔乾癟、鋒利的爪子一分為二。

這隻醜陋、邪惡的囚魂魔發出了哀嚎,使出了它的類法術技能。一道‘衰弱射線’從它的雙眼中射出,精準的打在了死亡騎士厚重的鎧甲上。

不過強大的死亡騎士弗里德很輕鬆就豁免掉了射線的效果。他掉轉馬頭,將巨劍揮舞起來,彎着腰一劍砍斷了對手的左腿,令這隻囚魂魔哀嚎着摔倒在了廣場的水池邊。

弗里德子爵緊接着一扯韁繩,讓骸骨戰馬停下,並翻身下馬,朝他的獵物走了過去。

漆黑的斗篷拖在地上,巨劍輕鬆的再次劈開了對手揮擊過來的另一隻骨爪。弗里德面無表情的走到囚魂魔的旁邊,一劍刺穿了它的胸膛,將裡面被囚禁的小小人性生物“解脫”了出來。

囚魂魔再次哀嚎,顱內的靈魂之火在痛苦的翻騰。它似乎想對弗里德說些什麼,但是死亡騎士並沒有那個耐心去聽。

像這樣擅自闖入的亡靈太多了,如果不服從,那就直接消滅掉就好。

符文巨劍再次揮舞起來,並毫不留情的刺入了對手的頭顱。冰寒的氣息順着劍刃蔓延了過去。下一刻,囚魂魔的整個頭顱像冰晶一樣碎裂開來,只留下一個巨大的無頭屍體。

解決掉對手的死亡騎士,雙眼再次亮起了深藍色,他搜尋着附近服從於他的亡靈,準備從中找幾隻食屍鬼來處理掉這個巨大的屍體。

正在這時,一個奇怪的人影從他的眼前一晃而過,那情景讓弗里德驚詫莫名。

等等,我剛才是不是眼花了?為什麼看到一個活人大搖大擺的在我眼前走了過去?難道我昨天幽靈菇吃多了,所以靈魂之火產生了幻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