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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知道了洪笙不日就要去西北,老夫人吩咐蘇蘇道:“笙哥兒這孩子既要去參軍,再見也不知是幾時,以前年節時還能給他打點一番,以後隔着千山萬水,便是惦記也不能像在家裡一樣時時照看了,你打點一些得用的給他送去。”

蘇蘇想了想道:“洪大哥是去參軍,精細的物件衣裳倒也用不上,不如就備一些藥材葯錠子,如今九月,等他到了西北怕是已經冬天了,再給準備幾件大毛的大氅披風,不過這個咱們庫房裡倒沒有。不知道現做來不來得及?”

老夫人聽後道:“一會兒你去你三太太那裡要府上大庫房的鑰匙,咱們這沒有,那邊應該有,外面進上來的衣裳,家裡爺們也是不穿的。你挑幾件不太打眼的,再挑一些用的到的,家裡是拿笙哥兒當子侄般待得,打點的東西不用多精貴,實用才好。西北雖比不得中原繁華,但經商往來好東西也有的是,倒是內造精細的少有,你尋思着備下一些,留着叫他送人。再在庫房裡取兩支百年老參添上。”

蘇蘇一一應了後便來到庫房,因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因為蘇蘇尋思着待以後老夫人給她脫了籍,她就去西北找哥哥,洪笙此番前去西北立住了腳,念着過往的人情,自己求他幫忙找哥哥也好過自己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的瞎找。

想到這,蘇蘇對給洪笙準備的東西還真是下了一番心思。

先從藥材庫里取了兩支上好的百年長白山野生人蔘,又挑揀了一盒子精緻內造的小花生小石榴樣式的金銀錁子。

想到西北風沙大,乾燥,便備了一匣子進上的杏仁蜂蜜潤膚膏,這個可以送給女眷,枕頭風可是比什麼都好用的,洪笙沒有媳婦,肯定想不到這些。

之後挑揀了幾塊宮裡賞下來的玉佩扳指,老夫人說拿洪笙當子侄般看待,但蘇蘇是什麼人,且不說這幾年的人情往來是老夫人手把手教的,只說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前世二十幾歲也不是白活的,細細一琢磨就知道在老夫人看來,這洪笙是有大前程的。

跟在老夫人身邊,揚威鏢局背後的主子是恪王,宋家和恪王暗中有聯繫這些事蘇蘇多多少少是知道的,畢竟誰也不會想到這麼大點的小丫頭居然聽得懂那些個政治往來的話題。

蘇蘇雖與洪笙在今天之前只見過一面,但這麼些年送衣裳送吃食還真是往來不斷,知道洪笙是個真正有本事的人,如今年紀輕輕已經是恪王的心腹,只要能活到恪王登基為帝,權勢富貴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得不說,老婦人的眼光出奇的好,放長線釣大魚的技術也很高超,真真是“莫欺少年窮”,自己要學的還多得多。

不知道自己差點成為那條長線上的魚餌的蘇蘇奉命來到三房,三夫人爽快的將府里公庫的鑰匙給了蘇蘇,笑道:“老爺剛也叫人備了些物件,不過到底不如姑母想的周到。外面送進來的衣裳也是好的,白放着可惜,一會兒叫人抬兩箱子給你和楊柳四個分分,你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說姑母,便是我見了也高興呢。”

這番賞賜不算重,卻羨慕的三房的丫鬟們只能暗地裡嘆氣,三夫人平日里最厭棄丫鬟不莊重自甘下賤,三房院子里哪個丫鬟若是打扮的花枝招展,還不巧的遇上三老爺或兩位少爺,不出一日就會被掃地出門,卻唯獨對蘇蘇幾個好得不行,老夫人的丫鬟到底不一樣,成日里綾羅綢緞珠寶玉石的,打扮的和姑娘們相比也不差。

蘇蘇謝過三夫人的賞賜,拿了鑰匙帶着寧香梧桐並三夫人身邊的管事婆子一同去了府中的公庫,卻不知三夫人在身後和心腹嬤嬤感嘆道:“真真是可惜了這般的人兒,不說那樣的容貌,只品行哪個不愛,真真是可惜了!”

三夫人雖沒有明說可惜什麼,但作為心腹,那嬤嬤自是知道主子的心思。

蘇蘇那樣的品貌,便是進宮當娘娘都綽綽有餘了,哪個小門小戶敢娶回家?倒也有受得起的高門大戶,偏偏蘇蘇又是個丫鬟,做個貴妾就頂天了。

那心腹嬤嬤有些遲疑道:“老夫人會不會是想把蘇蘇留給大少爺?”三夫人聽後搖搖頭:“不會!我那姑媽到底怎麼想的我是不敢猜的,也猜不到,不過絕對不會把蘇蘇留給清和或者任何一位哥兒作妾。一是姑媽捨不得,二來蘇蘇也不是那樣的人。”

最大的可能是送進皇家,不過這話三夫人是不會說的,自己那位姑媽絕對是脂粉堆的英雄,心胸氣魄就是一般男人還是比不得的。

只說蘇蘇一行人來到府中的公庫,和隨安堂的小庫房一比,又打了幾倍。

這裡蘇蘇是來過幾回的,寧香和梧桐是頭一回見識大庫房,不過到底跟了蘇蘇一段時間,好東西見過不少,眼皮子沒那麼淺,沒有東看西看,倒叫隨行的婆子高看了幾分。

開了大庫房的成衣庫。管着庫房的僕婦給蘇蘇看了登記好的冊子,一一指點哪出是什麼衣裳,又有鞋襪腰帶等物,其中又分為男式女式,四季不同。光是前年和去年冬季進上來的棉服和毛料衣裳就有大幾十箱子。

蘇蘇先從冊子里仔細挑揀了一番,又叫人開了箱子,親自選了一件藏青素麵杭綢鑲黑狐里皮里的大氅、一件銀灰色綉祥雲紋緞麵灰鼠皮翻毛斗篷並一件石青緙絲滾銀邊猞猁皮大褂子,又有深藍、玄黑緞面的狼皮披風各一件,隨後點了幾雙牛皮鹿皮鑲毛的靴子和四套不打眼的棉袍叫人包了起來。

那邊三夫人賞給蘇蘇幾個的衣裳也備好了,一箱子秋天正穿的,還有一箱子大毛小毛的衣裳,那管事婆子知道蘇蘇幾個受寵,又是三夫人發話,自是撿好的裝。

之後蘇蘇又到藥材庫里將每樣錠子葯和得用的藥膏取了些,才回了隨安堂。

給老夫人過目又說了三夫人賞的衣裳,老夫人笑道:“這點子事哪用得着特意說一聲,你們三太太說得對,你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見了高興。”

蘇蘇四個一人分了兩套秋衣,一件大氅和兩件皮襖,回頭楊柳、碧思、寧翠見了三夫人又特意謝過。

蘇蘇將給洪笙準備的東西都裝進一個樟木大箱子里,葯錠子都分門別類包好貼上標籤,又從自己房裡取了給洪笙剛做好的秋裝並兩雙鞋一同放進去。

想想,她已經給他做了五年的衣裳。

收拾妥當,便叫院里的粗使僕婦送去了外院。

蘇蘇鬆了一口氣,這才回了正房,心裡衷心希望洪笙能搏個前程,然後稍稍的記着點自己這點心意,以後托他辦事也不至於太為難,蘇蘇也知道自己在這算計洪笙多少有些對不起救命恩人,不過她太想知道哥哥的消息了。

此時蘇蘇還不知道,某人記着她的心意,一直記到了心裡,做夢都想着。

蘇蘇雖然在別的方面很勤快,但實際上最不喜歡針線活,能給洪笙做了五年衣裳,真真是不容易,但人啊,某個行為一旦形成就成了習慣,突然不做了還有點不習慣。好在蘇蘇是個愛玩的,又有老夫人寵着,姑娘們也摻和進來,蘇蘇靈感爆棚,只有嫌時間不用的,那點子小傷感剛冒出頭就被擠沒了。

一時之間,吃的喝的玩的論新鮮精緻整個揚州都沒有比得過宋家的,只因為宋家有個心思奇巧的小丫鬟。尤其是宋家老夫人送人的香品,便是宮裡也是在沒有的。

說起香料,倒不是蘇蘇前世的功勞,而是這一世蘇蘇接收了原主的記憶,原主從三歲起就跟着姨娘學背香方子,認識香料,而且是私底下偷偷的學。

蘇姨娘從來不說自己的娘家,原主也從沒見過姨娘的娘家人,這些香方姨娘只說是祖傳的,傳女不傳男,即使原主什麼也不懂時也要死記硬背背下來。

先前蘇蘇穿越過來時對原主的記憶接受的並不完全,大多是觸髮式記憶,到了宋家,打理庫房,接觸了香料這一塊,這些記憶才慢慢的冒出來。

原主到底還小,不懂得這些香方的價值,但蘇蘇到底也有點見識,明白這些香方或許才是蘇姨娘給女兒留下的最寶貴的財富,後來了解的越多,越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蘇蘇倒不敢輕易說出來了。

蘇姨娘身上肯定有秘密,故事或許比她穿越還要離奇,但直覺告訴蘇蘇,好奇心害死貓,無知是福。但到底得了人家女兒的身子,又得濟姨娘的恩德遇上了趙媽媽,她只能以後加倍的回報給阮六郎。

趕在年頭裡,世子將三姑娘、四姑娘送了回來,各處的年禮也到了,各處田莊鋪子的庄頭掌柜紛紛過來給主家拜年,蘇蘇又一次忙得不可開交,好在今年有了寧香、梧桐分擔,蘇蘇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六個新年就在這既忙碌又歡快的氛圍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