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城靠在欄杆上，兩個人的距離終於讓齊寒月放下心來。
“寒月，為什麼拒絕我呢？”
墨清城眼神溫柔，可是話題一點都不溫柔。
直奔要害。
齊寒月低頭半晌，躲不過去的。
她又不是一個圓滑的人，不懂得迂迴和繞彎子，所以剩下的選擇不多，開誠布公大概是唯一的選項。
好吧，敢做又有什麼不敢當。
她猜想自己大概是擔心太直接會傷害到墨清城。
傷害？
這個詞震驚了齊寒月。
她竟然用了傷害兩個字。
也就是說按照心理學來說，在潛意識裡，她對墨清城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分擔心足以說明問題。
看來日久生情絕對靠譜。
她和墨清城也不過是一段體育館的生死體驗，再加上一段緬甸的同舟共濟，於是乎，她就會對墨清城增加好感到不忍心傷害他。
老天啊！
這可是糟糕了。
看着齊寒月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墨清城不着急。
這小丫頭心思重，可能和她的經歷有關，他只要逼出問題的本質，只要知道了齊寒月擔心什麼，才能解決，他不信什麼做不到，有障礙掃清障礙，沒有什麼是可以阻止他的。
齊寒月咬牙。
說就說，誰會怕誰！
“我們不合適！”
想好的說辭結果從嘴巴里出來！還是拐了一個彎。
齊寒月差點沒扇自己一個巴掌，太沒骨氣，在墨清城好像看透一切的目光下，她這麼就臨陣退縮。
太沒骨氣了！
“怎麼會不合適？你都沒有試過！”
墨清城慢吞吞的說。
點起一根煙，他知道齊寒月不排斥這個，不像很多女孩子一看到這個就皺起眉頭，一副被毒害了幾萬年的模樣，虛張聲勢，還不敢對他指手畫腳的委屈模樣，還讓人看不上。
她就不一樣，大概不會做作也是優點。
看來他被毒害的不輕，被眼前這個女人毒的暈頭轉向。
“墨初一，別迴避問題，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你家，你看看財大氣粗，豪門望族；再看看我，小家碧玉都稱不上，我這種基本屬於親爹不疼親媽不愛，還性格暴虐，粗魯，還需要怎麼試？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到。”
齊寒月決定按照自我感覺走，不吐不快。
既然墨清城要找虐，她免費提供。
可是這話一出口，她都要氣樂了，這是虐自己吧。
哪有人把自己形容的這麼一無是處。
“你要嫁給的不是墨家，我要娶的也不是齊家，所以他們怎麼樣關我什麼事！我認定你是我想要的女人，即使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也會幫着你一起，給你清除障礙，所以，你暴虐也罷，溫柔善良也罷，我既然喜歡了，當然一併照單全收。我絲毫都不會介意！”
哼哼。
真會說話。
齊寒月氣惱這個人避重就輕。
這是談話的方式。
“你是站着說話腰不疼，我說的是這個問題？明明白白的事情，你裝什麼不知道！門不當戶不對。你別說什麼你娶的是我，不是我家那套話，所有人都知道，兩個人的結合不是單單兩個人，還有兩個家庭，生活習慣，脾氣秉性都不合適，就比如你媽看不慣我，也看不上我，明確的告訴配不上你。當然我個人更傾向於你配不上我。反正就是，大家彼此都看不上彼此，我可不想以後因為婆媳問題，再來一次說來就來的戰鬥，傷不起。
你們家太家大業大，我真的當不起那個責任，我想要的是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一個愛我的男人，兩個自己的可愛孩子，好好的生活，僅此而已。可是你，你覺得可能？”
說真話傷人，可是的確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沒有爭議。
墨清城掐滅煙蒂，走到齊寒月面前，把煙蒂放到煙灰缸里，俯身雙手撐在她椅子上，形成一個環抱的姿勢，眼神陰鬱。
“我媽不能代表我，墨家不是你想象的龍潭虎穴，我們家的人都很好，以墨家現在的財勢，根本不需要通過聯姻來達到更上一個台階，我現在的一切足夠我選擇一個我喜歡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帶給我更上高峰的一個女人，這不需要我明確的說一次。
而且我覺得你的性格，你會在乎什麼門當戶對才怪，這不過都是借口。你想要的生活，我也可以給你，平平淡淡難道有錢人就不該過？我有信心給你想要的生活，你為什麼不敢。”
咄咄逼人。
但是偏偏語氣平靜。
“除非我讓你害怕，你害怕我嗎？”
鬆開手臂，他悠然坐進一旁的椅子里。
齊寒月搖搖頭，“沒有！”
“既然這樣，我們試一試，也許我們發現彼此和契合，就像在緬甸，我們不是可以相依為命，為什麼回來反而不行了？”
墨清城看着她。
她把視線從墨清城臉上收回。
“就是因為我們彼此太了解對方，你我都知道彼此手上的血腥，這才是我害怕的。”
這些話深埋心中，也是第一次吐露出來，這個對象還是墨清城。
“害怕被人嫌棄？”
墨清城眼中升起憐惜。
齊寒月扭過頭去，不想看到那種神情，她不需要。
“是！我也是一個女人，不希望有一天需要面對這樣的難堪，一旦有一天激情消退，難道你要我必須面對這樣的相愛相殺！那我寧願不要，太辛苦。”
沒對人說起過這些，跟他談起，比較自在，就像跟老朋友聊天。
“我們面對的人，殺死的人，都是同一個理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也一樣，恐怕我手上沾染的鮮血比你還多，緬甸的那些人當時我們手下留情了，只是重傷，沒有要人的命，這些你都清楚，何必自責。難道重來一次，你會有其他選擇！”
不是安慰，是事實。
齊寒月搖頭。
“不會！我還是會選擇這樣做。畢竟比起來，我自己活下來要比被人殺死好的多！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會例外！”
怎麼會選擇讓自己去死。
重生來可不是為了去死的。
“那麼，我們之間一模一樣，反而是最佳絕配！誰也別嘲笑誰，大哥不要笑話二哥，你選擇其他人還有被揭穿的風險，但是如果是我，你可以很輕鬆自在。”
齊寒月知道這個理由更強大。
“我會考慮！別逼我做出選擇！”
墨清城知道談話結束了。
他不能逼她。
也不該逼她。
更捨不得逼她。
“我不會逼你，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是最適合你的人，而且對你我勢在必得，只不過是時間問題。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