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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鉞接了聖旨,重新又叩頭謝恩。

他臉上的歡喜,讓昌盛帝再也不好開口提起章二娘子。

昌盛帝也曾年輕過,可惜卻一直沒有碰到心儀的女子,雖然之前有過吳惠妃,可吳惠妃已經死了這麼幾年了,而且還是壞事干盡被雷劈死的,昌盛帝早將她忘到九宵雲外了。

至於王皇后,早已經被他貶為王庶人,更何況這個女人是自綾而亡,讓他陷入不義,最要緊的是她詐死,被王琳芝桃代李僵地換了,這簡直是在挑戰他做為君王的威嚴,他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想她。

但崔皇后就不一樣了,年輕貌美、知書達理、世家嫡女,此時又懷着他的孩子,跟她在一起,昌盛帝覺得自己又重活了一次。他現在就象個慕少艾般的毛頭小子一般。

將心比心,他便不想再為難顧鉞了。

當然,也不想讓章二娘子嫁到顧家。

王琳芝做事再出格,畢竟她長得像他最崇拜最敬仰最懷念的平安大長公主,可章二娘子不過是丞相之女罷了。

猶其是現在查出來二皇子野心勃勃,為了江山社稷的穩定,為了朝堂各方勢力的平衡,他內心裡現在其實是不樂意章顧兩家結親的。

之所以這時候說起章二娘子,純屬想探知顧鉞對上一門親事的看法罷了。

畢竟那門親事也是他這個皇帝賜的婚,後來雖然是章相提出解除婚約的,但也得到了他這個皇上的首肯。

昌盛帝如今又將有可能喜得嫡子,所以對顧鉞也難免寬容了幾分,“你們風塵赴赴的趕回來,想必也累了,早些回去,給家裡報個平安。”

見他露出倦容,幾個人忙退了出去。

二皇子出了宮就忙忙地和他二人告別了。

急於想回去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因為剛才在甘露殿,他很明顯地感覺到皇上對他的疏遠。

以常理來論,皇上怎麼會只誇獎了顧鉞,對他這個兒子根本沒有單獨說過話,很明顯地晾着他?

明明是他和顧鉞一起立的功勞!

昌盛帝這般反常,必定是出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二皇子急急忙忙地回府,便將所有的幕僚召集到了一起。

“陛下派了馮浥塵查天香樓的事,頭牌香兒死了。”幕僚很簡短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天香樓之所以受這麼多客人追捧,追根求源就是裡面有個絕色清倌人香兒,雖然神龍不見首尾,一兩個月也難得出現一回,但卻是天香樓的招牌。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據說淪落歡場之前也曾是高門大戶人家的小娘子,單是身世和才華已經讓男人們又愛又憐,更不要說她那絕美的容顏。

就是太子也對其念念不忘,說她是中上之姿,不過是自己告誡自己不要犯錯罷了。

可在香兒的欲迎還拒之下,他又不是柳下惠,很快便做了一回活神仙。

這麼一個人,天香樓怎麼可能輕易讓她死了呢?

“怎麼回事?”二皇子的聲音又硬又冷。

“是二皇子妃下的命令。”幕僚硬着頭皮開口道。

“她還做了什麼?”二皇子擰眉道。

單此一件事,皇上肯定不會這般在魏銘和顧鉞面前下他的面子。

“二皇子妃將這件事扣在了太子頭上,傳得滿城風雨,太子整天在陛下那兒痛哭懺悔。”

良性競爭皇上肯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當著百姓的面,皇子們必須是兄友弟恭才行,象二皇子府上這般野心勃勃又污了兄長名聲的愚蠢行為,皇上內心裡肯定非常鄙夷的吧。

難怪父皇連個笑臉都不想給他!

若不是有這功勞在,只怕會更難堪。

“你們就沒有勸過娘娘?”二皇子越發沉了臉。

“勸過好幾次,可娘娘說,打蛇一定要打它的七寸,一腳踩爛,讓它永無翻身之日。”那幕僚一臉無奈地說道。

二皇子妃這是在以蛇喻太子,告訴這些幕僚,只有太子倒台了,那個位置才可能是二皇子的。

跟着的人也覺得頗有道理,於是便這般做了。

哪想昌盛帝讓馮浥塵查過這些事,最先發難的卻是二皇子。

“父皇可曾罰過宋書生他們?”和太子比起來,二皇子沉穩多了。

“罰了俸銀。”

“糟了,父皇肯定是覺得琅琊郡主和羽林衛、金吾衛再加上咱們聯手,一起在對付老大。”二皇子最善於揣摸昌盛帝的心理。

幕僚也這麼認為,但仍舊在做垂死掙扎,“可卻只罰了俸銀。”

“安撫。更換的調令過年前後必會下達,咱們一定要拿到這個職位。”二皇子很冷靜地交待道。

他,包括他的幕僚們,都覺得他比大皇子能幹,可大皇子偏偏運氣好,比他提前幾個月出生了。

就因為他後出生,所以原來該屬於他的東西就變成了老大的,他怎麼想也不甘心。

“王妃這些天也累了,理當該好好休息才是。外面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二皇子一回到後宅,便對二皇子妃下了禁足令。

讓她再出去,還不知道以後會出什麼樣的亂子!

顧鉞卻沒有這麼多煩惱,二皇子一走,他便朝魏銘道:“我先將聖旨給郡主送過去,就不陪你了。”

魏銘這些年也一直在長興侯的麾下,早將顧鉞對王琳芝的用心看得清清楚楚。

“恭喜二郎心想事成。不過,二郎可別想甩掉我,永福殿下早派人給我傳了消息,現在正在清陽姑母那裡陪郡主呢。”

“不可能,這一路你都跟我在一起,還是趕緊回你自己的家去吧。崔家那裡,就算不想去,也要應個卯,免得那些御史整天吃飽了沒事幹,找你麻煩。”顧鉞說著,幾乎是把魏銘往一邊推。

他倆自小感情不錯,魏銘也就是調笑他一句罷了,見他不上當,便笑了,“那我就不耽誤你了。”

顧鉞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雪地上只有咯吱咯吱的聲音,估計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有了聖旨,就沒有人敢說三道四了。其實,他完全可以等到皇上升了他的職位之後再討這個恩典。”

魏銘回了府,就開始和永福公主說這件事,邊說邊搖頭,一臉可惜。

永福卻頗不贊同,“夜長夢多,琳姐兒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再橫生枝節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