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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毫不停歇的落在身上,要是外人看了,絕對想不到這是父親打自己的嫡長子。

至少,北闕殿中人全都傻了眼,一時沒法反應過來。

太子也懵,但很快身上鈍鈍的疼痛讓他回神,出於本能,他閃躲了。

陳雄一時沒料到太子會躲避,鞭子落了空,一愣之下,更是怒火騰漲。

他性子一貫霸道,哪怕這個人是自己兒子,也不容忤逆,他都揮鞭子了,太子竟敢躲!

這下子陳雄的鞭子揮得更是厲害,若是先前陳雄只是想着略作教訓,現在是動了真格了,他拿出了當年帶兵打仗的本事,太子這下怎麼閃躲都躲不過了。

太子只是挨了幾下,就忍不住痛叫出聲,他從來就沒受過多少苦,特別是當臉頰被鞭子揮出一道血痕之後,更是叫得大聲。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太子不僅是男人,還是一國儲君,臉被揮出了一道血痕,北闕殿中眾人再也坐不住,偏偏又沒有人敢去給皇后娘娘或者太后娘娘報信,就是連出聲求情的人都沒有,隨侍太監暗自跺腳,越郎君不在,不然若是越郎君在,以他多日來一直幫着太子殿下講好話的行事,應當能敢勸一勸陛下。

“嗒”

狠狠揮了一頓鞭子,陳雄累得額頭出了汗,將鞭子扔在地上,對護着頭臉的太子怒聲道:“逆子,要記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太子,滾吧,連這麼點痛都受不住,想當年朕受過的傷比這重百倍也不見跟你一樣哀嚎,真是虎父犬子!”

這話聽得隨侍太監心肝都顫了顫,偷偷瞄向太子殿下,見太子殿下痛得皺眉閉眼,一時看不清太子的神色。

太子撐着鈍痛的身體起來,草草施了一禮,轉身就走。

陳雄被他這樣的態度氣得指着背影破口大罵,“逆子!逆子!”

太子聽到身後怒喝,身上的鈍痛讓他腳步有些蹣跚,又摸了摸臉上火辣辣的傷口,手指上有着粘膩,將手拿開,就看到了手指上的血跡。

他臉色陰沉無比,眸中帶着怒火,行至宮門處,守門的侍衛向他施禮,其中一個侍衛的動作稍有停頓,他頓時勃然大怒,覺得是侍衛在看他笑話。

“嘭”

太子踢了一腳,將毫無防備的侍衛踢了一個翻滾,這還不算,又搶了另一個侍衛手中的長槍,一槍刺向了那個翻滾的侍衛,又抽了出來。

“呃......”

侍衛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腹部,難以置信的看着太子殿下,其他侍衛們也傻了眼,有兩個同僚連忙去看自己的同伴,幫着他捂着傷口,可是血不斷從洞口中流出,很快地上就流了一灘血跡。

太子陰沉着臉,冷冷的道,“這人衝撞了孤,這是懲罰。”

“啪”

太子將手中長槍扔向地上,走出宮門,坐上自己的馬車,馬車揚長而去。

這個時候,值守的侍衛領隊才低吼着吩咐人去請太醫院的太醫過來,只是他臉色很難看,血已經流了一地,恐怕太醫來了也是救不回來了。

“頭兒...幫我照顧一下我的妻兒...”

侍衛不再理會自己的傷口,而是慢慢伸出滿是血跡的手,眼含期待的看着自己的頭兒,他的手在半空中抖着,神色帶着無盡的哀求。

領隊咬了咬牙,帶着一絲絲的狠意,“汝妻兒吾養之。”

侍衛慢慢闔上了眼,臨死前嘴角掛着一抹感謝和充滿遺憾苦澀的笑意。

太子在宮門前的行事,車夫和太子府的侍衛都看在眼裡,個個都明白目下千萬不能惹太子,恨不能立即就消失在太子身邊,提心弔膽的回到了太子府,等太子往前院而去,眾人才吁了一口氣。

太子渾身都充滿着暴躁,侍女給他上了茶,他拿起茶盞兜頭就朝侍女的頭上扔去,茶盞砸在侍女額頭上,紅腫紅腫的,從頭髮往下濕噠噠的,嚇得侍女立即跪地求饒,哪怕被微燙的茶水燙的有些難受,仍然死命的磕頭。

“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養你何用?來人,將她拖下去杖斃!”

太子吼了一聲,侍女嚇得癱軟在地,頭也不磕了,知道再怎麼求情都沒用,被侍從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聞訊趕來的一眾心腹對視一眼,都知太子現下是一處火星,一點就炸的那種,太子又剛從宮中回來,臉上那道血痕除非是眼瞎才會看不到,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怕萬一太子脾氣上來,不小心惹着了,自己也會跟那個侍女一樣倒霉。

眾人的腳步都帶着遲疑,方岩咬了咬牙,他近來地位不保,再不挽回太子的歡心,就要被人踩着上位了,他左腳才邁了一步,就聽身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殿下,您受傷了,我這就吩咐人給您找大夫。”吳修遠搶先一步往殿中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方岩見被吳修遠搶了先,眸中一抹寒光閃過,只得跟在吳修遠身後隨着其他人一起走了進去。

方岩滿是期待的看着太子,希翼吳修遠撞在槍口上,最好是落得跟那個侍女一樣的下場。

“是阿吳啊...”

太子見是一眾心腹,尤其是最近特別倚重的吳修遠開口,勉強按捺住了火氣,聽見吳修遠關心他臉上的傷,沒有呵斥他,反而訓斥左右,“都是死人啊,一動不動的,還不給孤和諸位郎君們上酒?”

吳修遠穩了穩心神,暗中吁了一口氣,這一關過了,同時也更加清晰的認知自己目下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對太子有用的人,太子都會寬容一些。

大夫來了,酒也上了,大夫給太子處理好了傷口,想要勸太子不要喝酒,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恭敬的退下。

此時太子已經一言不發的連續灌了四五碗酒,吳修遠等人也陪着喝,大家都有經驗,此時最好不要問太子為何受傷,不然准沒好果子吃。

方岩等人大口喝酒慣了,也喝上了癮,太子喝的酒又不是凡品,這麼一輪下來,除了吳修遠,大家都有些醉醺醺的。

吳修遠佯裝着喝酒,卻很克制,他怕一旦喝醉了,會暴露自己的心思,索性他是一喝酒就臉紅的人,半迷離着眼,其他人也分辨不清他是否清醒。

殿中已經堆了十來個酒罈,空氣中都瀰漫著一層酒氣,就在這時,太子嘭的一聲將手中空着的酒罈往地上一扔,臉上帶着陀紅,噴着酒氣,低聲喝罵:“老匹夫!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