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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太爺這話一出,姜太傅就吹鬍子瞪眼,姜伯錦更是立即道:“崔祖父,我祖父可沒有說話這話,您不能隨意胡謅。”

說罷,他還瞪了站在崔老太爺身後的崔玉書一眼,那目光惡狠狠的。

崔玉書哪管姜伯錦,他緊張兮兮的看着姜元羲,怕她會誤以為是他起的哄,心中又有些埋怨自家祖父,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種事呢?也不知道五娘會不會生氣。

姜太傅也截住了話頭,先朝孫女兒揮揮手,“五娘,你們小娘子,去那邊好好玩耍,這裡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可不興留在這裡。”

姜元羲眨巴了一下眼睛,福了福身,又與崔雅娘走了。

等五娘離去,姜太傅就瞪了崔老太爺一眼,冷着聲道:“崔老頭,過分了啊!”

崔老太爺心中一聲嘆息,面上賠罪,“是我老糊塗了,你別見怪。”

“來來來,我們來嘗嘗老薑頭的菊花酒。”李太尉打了圓場,其他人也紛紛出聲說笑,把這一段岔了過去。

那邊走開的姜元羲,無奈的停下了腳步,“雅娘,你這樣看着我,讓我很心慌啊。”

崔雅娘翻了個白眼,“你心慌個什麼勁?我又沒有要把你吃了。”

姜元羲哼哼,“就你那小身板,還不夠我一個手指頭輕輕一推的。”

她不僅說,她還伸手比划了一下,量了量崔雅娘的個頭。

她比崔雅娘小一歲,現如今已經比崔雅娘高半個頭了。

崔雅娘氣呼呼的捏了一把姜元羲的腰軟R,“就你吃的多!”

姜元羲嘿嘿一笑,“吃多不胖,你也羨慕不來。”

崔雅娘氣笑了,又捏了捏她的腰軟R,這才神色認真起來,“五娘,你覺得我四哥如何?”

姜元羲裝傻充愣,“什麼崔四哥如何?崔四哥人很好啊,跟我家五哥、小哥一樣,很疼我。”

崔雅娘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四哥那點子想法是不可能了。”

崔雅娘不傻,聽話聽音,既然她四哥跟姜五郎、姜六郎一樣,那就是說五娘將他當成哥哥看待了。

一邊是自己親哥哥,一邊是手帕交,崔雅娘也只是試探了一下五娘的口風,多的話沒有再說,她不會勉強五娘,有些事在她看來,順其自然為好,現在沒機會,日後卻難說。

“五娘,走,我們去賞菊。”崔雅娘想明白之後,又揚起笑臉,無事人一樣拉着姜元羲的手,去賞菊。

姜元羲心智畢竟成熟,崔雅娘的話,她聽明白了,可她現如今並沒有半點這方面的想法,距離她十四歲被砍頭那年,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她救命都來不及,情情愛愛於她就是浮雲。

崔雅娘是她閨中密友,崔四哥一直以來對她都很好,所以她只能裝傻充愣,幸好崔雅娘沒有糾纏下去,姜元羲也着實鬆了一口氣。

“五娘,這孩子寸步不離的跟着你,又一聲不吭,他這是......?”

崔雅娘皺着眉看着邵兕虎,滿心的疑惑。

姜元羲招招手,邵兕虎兩步就走到她身邊,微微低下了頭。

他現在已經長得比姜元羲還高一截手指頭,再過一兩年,必定長成身高八尺的少年。

姜元羲沒有摸他的頭,而是向崔雅娘介紹道:“他叫邵兕虎,小名小虎,是祖父前不久收的養孫。”

崔雅娘一愣,“姜祖父收的養孫?”

“嗯,他在茂林里遇險,為我所救,看他無依無靠,祖父就起了憐弱之心,收了他做孫子,讓他有家人依靠。”

這是對外的說法,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這就是邵兕虎成為姜太傅養孫的起因。

崔雅娘疑惑,“既然姜祖父收了養孫,為什麼沒有宴請賓客?”

姜元羲聳了聳肩,“祖父說這是自家事,沒必要大費周折搞得人盡皆知,不然落在有心人眼裡,又該嚼舌根了。”

崔雅娘恍然大悟,她聽四哥說過,最近姜家行事低調了許多,尤其是姜家小輩,都城裡都難得見到他們出來耍樂,且四哥有一天還感慨,說姜祖父作為太傅,為了朝堂,實在艱難了些。

姜太傅當眾拒絕聖上提拔Y平縣彭茁為太傅府的事,就是她都有所耳聞,自那以後,本就低調了許多的姜家,一下子龜縮起來,讓不少人感慨不已,先前烈火烹油的姜家,現如今不復繁華,似是秋冬的落葉,開始凋零。

在這種情況下,姜家確實不應過於喧鬧。

崔雅娘點頭表示瞭然,又柔聲與邵兕虎打招呼,只得到他不咸不淡的一個點頭做回應,崔雅娘見此,索性轉移了話題。

“今晚在菜市口的大火祭祀儀式,你去看嗎?”

姜元羲反問道:“你去不去?”

“聽說今年的祭祀大火儀式非常盛大,我準備去湊湊熱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今晚約好在承安門大街口等?”崔雅娘問道。

姜元羲想了想,“好,那我今晚也去看。”

“嗯,那就酉時正在那兒等?”

“好。”

兩人說定,又手拉着手去賞菊了。

重九這一天,有個習俗,晚上要舉行大火祭祀儀式,就是為了驅散即將到來的寒冷,也是為了向火神祈禱,希望寒冬不會有人因寒冷而死去。

到了後來,大火祭祀儀式,又隱隱帶上了一種可以讓年輕男女互動的情意,有不少郎君小娘子是在跳祭祀舞的時候,看對了眼的。

到了晚上,姜元羲在姜伯庸和姜伯錦兩人的陪同下,與崔雅娘匯合。

陪着崔雅娘一起來的,是崔玉書,一路上,崔玉書都想跟姜元羲說話,跟她解釋早上的事,都被姜伯庸和姜伯錦兩人隱晦的阻擋了。

對自家哥哥與崔四哥之間的小動作,姜元羲當做全然不知,自己挽着崔雅娘的手,慢慢走向菜市口。

一路上人頭攢動,歡聲笑語不斷,百姓們多攜家帶口的出來觀看參加祭祀儀式,還有許多小販吆喝着吃食買賣。

“哎呀,竟然已經有這麼多人在了,這裡里外外好幾層,怎麼進去啊?”

崔雅娘看到被圍得水泄不通的菜市口,懊悔的道。

姜元羲沒有說話,她目光幽深的看着,這是她回來之後第一次來這裡。

這個讓姜家全族人頭落地的血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