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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林送了虎賁軍離去,才回來就聽到盧和裕召見。

“主上,您有事找我?”齊林恭敬的行禮。

此時大廳里只有兩人,盧和裕端坐在上首,神色中帶着一絲愧疚。

他這個樣子讓齊林很是不解,“主上,可是有煩心之事?”

他試探的問道。

盧和裕喟嘆一聲,起身來到齊林跟前,“阿林,從我起事之後,你一直跟在我身邊,為我排憂解難,這次能及時的從丹陽縣中運回糧草,也是你日夜奔波的緣故,你的功勞,我一直記在心中的。”

齊林一笑,“主上,我們做屬下的,不就是為主上排憂解難嗎?”

盧和裕眸色深深的直視着他的眼睛,沉聲問道:“你真這樣想?”

齊林堅定的點頭:“當真!”

盧和裕面上鬆動,帶上了動容之色,“正好,我這兒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想讓你為我排憂解難,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很容易引起軍中嘩變。”

齊林剎那就嚴肅起來,“什麼事竟如此嚴重,會引起軍中嘩變?主上,若我能幫得上忙的,必定萬死不辭!”

盧和裕微微頷首,“軍中因分糧食太少而致怨言叢生,我快要壓不住那些兵痞們的怨氣了,需要借你的命一用,平息怨氣。”

齊林震驚的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的看着平靜說出這番話的盧和裕。

見盧和裕神色淡然,他臉色又是一變,他看得出盧和裕是認真的。

“為什麼?”

他的語氣裡帶着濃濃的心痛,還有識人不明的悔恨,更有疑惑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對他,明明是他讓他用小斛分糧食的,這會兒卻把軍中怨氣一事推到他頭上,其實只要盧和裕出來對軍中解釋,一切就真相大白。

驀地,齊林瞪大了雙眼,哆嗦着唇,“你是故意的,一開始你就想好了這個局,讓我用小斛分糧食,挑起軍中民怨,等快要壓不住的時候,就把我推出來頂罪,平息怨氣,這樣一來,後頭再給軍士們一樣用小斛發糧草,也會認為少了的糧食是我偷偷弄走了,而我死了,這事就這樣完了。”

齊林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他只恨自己看錯了人,跟錯了人,“老實說,我見過丹陽主之後,再看你今日的行徑,你不可能取得天下的,誰敢真心為你賣命呢,為你真心賣命的,都要被你栽贓嫁禍然後枉送性命。”

他慘然一笑,“我只想知道我的家人會如何。”

他死了就死了,怪他自己識人不清,但他不想禍及家人。

盧和裕對齊林這番他不如姜元羲的話,心中毫無波瀾,只承諾道:“你放心,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的家人會一世安榮的。”

齊林又能如何呢,他死了之後,也只能寄望盧和裕說話算話了。

“來動手吧。”他靜靜地看着盧和裕,他要親眼看着這人親手殺死他。

盧和裕從腰間拔出佩劍,壓低了聲音,“對不住。”

齊林感受到長劍刺入他身體的冰冷感,心想,有什麼對不住的,真要對不住,你就不會想出這樣的局。

絞肉般的刺痛在他腹中開始蔓延,他抓着盧和裕的手,帶着最後哀求,“請你放過我的家人......”

“我會的。”

齊林睜着眼,就這樣倒在了盧和裕劍下。

“我當然會對你家人好,不然其他人怎麼看我呢?”

這句呢喃細語,消失在盧和裕唇角。

盧和裕站了片刻,這才提劍走出去,吩咐人來抬着齊林的屍體跟他走。

他來到了軍中,當著所有軍士的面,露出了齊林的屍體,他神色帶着愧疚,“是我一時疏忽,沒能發現齊林暗中搞了手腳,讓你們受委屈了。”

軍士們看到齊林的屍體,心中怨氣逐漸消散,又聽盧和裕充滿歉意的話,再無芥蒂。

盧和裕舉起手,用力一揮,語氣激昂:“今天大家就能跟以前一樣吃得飽飽的,大家都在用命拼搏,若是我連頓飽飯都給不了大家,我還枉為人嗎!”

不知是何人,突然高喊一聲:“首領仁義!天勝軍必勝!”

帶動了其他人,軍中響起了整齊劃一的高喊,聲嘶力竭,喊得脖子都粗紅了。

士氣也高昂起來。

第二天,高漲的士氣猶如神助一般,天勝軍竟然破天荒摧枯拉朽的打敗了對戰的荊門軍。

其後,更是勢如破竹,一直壓制着荊門軍。

這場備受矚目的對戰,在半個月後以荊門軍大敗、幾近全滅為結果落下了帷幕,當然,天勝軍也沒討着好,傷亡慘重。

當天勝軍取得了勝利之後,滿身血腥的盧和裕在戰場上看着遍地屍體,呢喃細語,“阿林,你以為我只是為了要個少發糧食的借口嗎?不,這才是我要的,你的犧牲是值得的,我答應你的事,絕不會食言,對不住。”

此後,齊林家人確實安榮一世。

盧和裕殺齊林的動靜瞞不過有心人,至少姜元羲就知道此事,“是個梟雄。”

又喟嘆一聲,“可惜了個忠心耿耿的手下。”

朝廷此次收復南地再次大敗,威信一跌再跌,這回南地的富紳不再觀望,紛紛為盧和裕的大業添磚加瓦。

朝廷又一次沉靜下來,姜元羲讓五哥注意李家的動靜,又跟着常明義去看他找到的那個金礦。

有了開採鐵礦的經驗,金礦也很快對姜元羲等人露出了迷人的面目。

這次就連姜太傅、鄭大將軍都來了。

“五娘要鑄錢?”姜太傅問孫女。

姜元羲搖搖頭,“鑄錢的事不着急,先把金礦開採出來。”

又望向身旁的鄭大將軍,“外祖父,您可有懂得融金的人?”

鄭大將軍微微頷首,“你要幾個?到時候給你送來的都是心腹,不必擔心忠誠。”

反正他相信外孫女一樣會安排她的人在旁相互監督着,不怕有人從中監守自盜。

姜太傅見不用他叮囑,五娘已經派重兵把守這裡,除了手持她命令之人,無人得進,就連姜太傅都一樣。

姜太傅點點頭,規矩就要一開始定下來,只要五娘連他都要求規矩行事,再無人能仗着身份強行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