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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鄭氏緊緊摟住蘇暖,哆哆嗦嗦地查看蘇暖臉上的傷。

見她髮髻散亂,額頭,耳朵,下巴到處都是細細的血口子。

蘇暖漲紅着臉,粗喘着氣,一顆心怦怦地像要跳出胸腔。她兩世都未這樣與人撕打過,手腳顫抖,還沉浸在緊張之中。全然不覺臉上的傷口。

“鄭玉珍!”

小鄭氏忽一聲喊,一頭向大鄭氏撞去。

大鄭氏正捂着手“噝噝”吸氣,蘇暖這口咬得委實狠,差點咬斷了她的手指頭。不妨小鄭氏撲了上來,當手一把揪住她的髮髻,使勁往下按。

邊上的嬤嬤唬了一跳,忙要上前攔,卻見兩人轉着圈,均是手腳亂舞,一時靠不得前,躊躇間抬頭向金氏望去,卻見金氏與韓氏正近前查看王晴的臉......

婆子猶豫間,那邊兩人已經扭打在了一起。

金氏直起腰來,發現王晴只額角髮髻磕破了一塊皮,流了些許血出來,看着可怖,並無大礙。

那邊小鄭氏明顯是佔了上風,只幾下,就撕打得大鄭氏抬不起頭,只嘴裡叫罵:“鄭玉珠,你鬆手,你想造反?看我不告訴母親去?哎喲,疼死我了,你個吃白食的,你個寡婦,你個小婦養的……唉喲!”

小鄭氏一反一直以來的懦弱,溫柔,眼睛圓睜:“鄭玉珍,你個惡毒的,你當我不知道?你想毀了我的冬姐兒不是?你還真下得了手。告訴你,有本事,找我來呀?她還是個孩子。你個殺千刀的,從小使壞。對,我就是小婦養的,你去呀?咱們找父親去,讓他老人家評理。今兒這事,咱們可得掰扯清楚!”

老鄭國公趕到的時候,兩人正打得酣,這幾句話正聽了個清楚!

金氏這才一使顏色,帶着兩個媽媽上去把兩人拉開,卻雙方打得性起,連帶着被撓了好幾下。

老國公一聲斷喝:“成何體統?”

兩人這才鬆開手。

......

......

“小姐,可疼?”小荷仔細查看蘇暖的臉,一邊用棉布蘸了葯汁輕觸。還好,都是淺淺的指甲劃痕,只要不碰水,結了痂就好,只是滿臉看着怪嚇人。

想着王晴今兒頭磕破了一塊,就哭成那樣,那還是她親娘帶累的。小姐臉都快被撓成花貓了,到現在都未吭一聲。

“小姐,下次咱多帶點人出門!”

小荷想到今日她被雲兒給抱住,眼睜睜地看着小姐被姑太太給逼得.....

她當時恨不得自己是那說書里的大俠,一腳踢飛雲兒,把她們全踹到那天邊去。

不過,好在,小姐也咬了姑太太一口,還有夫人,今兒真是勇猛......

蘇暖卻是心下擔憂:母親今日為了自己竟然與大鄭氏撕打了起來,現在被老太爺叫了去,也不知怎麼樣了?

“雯月,你去院門口探一探,夫人可回來?”她吩咐。

雯月快速跑去,見雯星早在那裡翹首候着。

一個時辰後,小鄭氏終於回來了,臉上紅通通的,似乎很激動的樣子。她過來先看了蘇暖臉上的傷勢,沒說什麼,就轉身跑回了房間里,關了門,也不知在裡面搗騰什麼。

幾人面面相覷。

良久,小鄭氏開門,對蘇暖招手說:“娘與你商量一件事情,你來!”

......

蘇暖詫異地看着盒子里滿滿的東西,驚異地:“娘!”

因為關了窗戶,屋子裡顯得昏暗,微光下,滿滿一盒子的珠寶玉器,俱是上好的東西。

珍珠手串、嵌貓睛石花形金簪、多寶流光步搖、玉花鳥紋梳、翠嵌珠寶頭簪、金鑲珠寶松鼠簪、雙層蝴蝶金簪、金絲香木嵌蟬玉珠......

蘇暖望着盒中東西,眼睛越睜越大,小鄭氏竟藏了這些東西?蘇暖有點小小的吃驚,又激動!

“冬姐兒!”

小鄭氏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這些東西是我當年的嫁妝,原本是要留給你出嫁的時候。如今,我想着,賣掉一些,以後我們這院子里的伙食費就自己出。也怪娘貪心,這拿人的手短,使得你也跟着受氣。”

她心疼地伸手撫了一下蘇暖的臉,眼圈發紅:“快了,你眼看就要及芨了,等你親事落定,娘這顆心就落地了。”

“只是,”她苦笑了一下,:“我算了一算,這些年的銀子要都補上的話,這些東西可也就剩下沒多少了。”

她怯生生抬頭望着蘇暖,一臉的愧疚與不安。

蘇暖心裡飛快地盤算:這下好了!這盒子東西,少說也值個好幾千兩銀子。就算付清這些年的飯食,應該也剩下不少。說實話,這向人伸手要錢的日子着實有些憋屈。

人窮“氣”短。

這個道理,她一早就曉得......不然,前世,她也不會拚命積攢銀子,一心想要家裡人能過上好日子。只是,小鄭氏怎麼今日才提起這茬來,都這麼些年過去了。

“娘,”她飛快抬頭,試探地:“是今日外祖父......說什麼了?”

小鄭氏卻是別開了眼睛:“鄭玉珍說我白吃白住......”她頓住,不再說下去。

看來今日大鄭氏真是傷了小鄭氏的心了。

蘇暖從小鄭氏的眼中看到了危機:今日如果真的被大鄭氏得逞,她們母女只能認了!

不然,她蘇暖再不濟,也是這個府里的表小姐,是個嬌滴滴的女兒家。大鄭氏卻敢直接出手傷了她。要知道,大秦公爵之家的小姐,尤其嬌貴,哪個不是從小就好生養護着?

大鄭氏之所以敢這麼明目張胆,肆意妄為,全因為蘇暖母女寄人籬下,她說的:白吃白住!

看來,小鄭氏已經不準備忍下去了,再忍,恐怕連女兒都要毀了,她還留着這些東西給誰去?

蘇暖唏噓了一會,伸手從盒子里開始挑揀了起來……

挑了一會,她發現有好幾件首飾反面似乎隱隱有小字,她拈了一支釵子,湊近細看,好像是一個“傅”字。

小鄭氏卻是搖頭不知,只說一直就有的.

“約摸是哪個首飾師傅的名號?”小鄭氏猜測。

蘇暖搖頭,看着不像,這種以姓作記的,倒像是家族徽記。

只是,程姨娘並不姓傅?

不得果,也就丟開手去,繼續挑揀那赤金的首飾,這個價值好換算

......

二刻鐘後。

“大嫂!你看,這麼多年,我們娘倆吃住都用着府里的......我這心裡過意不去。這幾樣頭面權當是我的一點心意......大嫂務必要收下。”

小鄭氏慎重地把一個小盒子捧了放在桌案上,微笑着說。

金氏詫異地探頭,烏木小盒子裡面,是半盒的金頭面,有的上面嵌寶。心下喟嘆:果然是有一些東西的。

小鄭氏靠在桌前,低眉順眼,全沒了半個時辰前與大鄭氏在老國公面前據理力爭的樣子。

這場爭論,金氏彷彿又看見了昔日的鄭玉珠,那個神采飛揚的鄭二小姐,那臉上終日帶着笑容......那時程姨娘還在吧。

今日,小鄭氏就是高昂着頭,揚着眉,直直問老爺子:“父親這是嫌棄珠兒了?那好,我付銀子就是,省得大姐一天到晚說我吃白食!我砸鍋賣鐵,也把這銀子給湊上!”

老爺子麵皮登時成紫肝色,當即瞪着鄭玉珍:“這話是你說的?”

鄭玉珍嚇得連連擺手......

金氏微笑起來,聽說小鄭氏出閣前,老爺子給她備了許多的東西。

她怎能收小鄭氏的東西?

慢說老爺子那關過不去,就是如今衝著蘇暖這件事,也不能讓小鄭氏母女冷了心,何況,真要較真起來,這娘倆用得還不如大鄭氏。至少蘇暖母女明白自己的身份,從來給什麼用什麼,並不曾伸手強要什麼。哪像大鄭氏,人家可是吃不了還要兜着走,這幾年,從國公府順走的東西只多不少的。

“二妹!說的什麼話?你這是在臊我嗎?還不收起來!”

金氏親熱拉了小鄭氏的手往一旁的榻上坐了:“自家人,這麼多年了,莫提!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快收起來,除非你不認我這個嫂子了,回頭叫你大哥知道,還不得埋怨我?快別再提這茬了......對了,冬姐兒的臉不要緊吧?記得膏藥可要按時抹,千萬不能碰水。這女孩兒家,頂要緊的就是這顏面,你可千萬別疏忽了。要我說,這大妹確實過分了,回頭我得找娘說道說道,合著這不是她的女兒,她就不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