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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最昨日太后壽誕,安慶幾人進宮祝壽,發現蘇暖沒有去,回來的時候,安慶帶了兩個大大的壽包回來,一定要交給蘇暖。

結果聽說蘇暖和鄭卓信出去後,還沒有歸家。

周思聰一聽,這事不對,就陪了安慶在那裡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光大亮。

此刻,看着兩人的樣子,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眼神曖昧,各種猜測。特別是周思聰,眼睛死盯着鄭卓信,見他嘴角那一閃而逝的喜色,心下是咒罵個不停。

蘇暖和鄭卓信一夜未歸,蘇暖的身上還披了鄭卓信的衣裳,在大清早回來。

周思聰,瞪着鄭卓信,當即就叫了出來:“和尚,你是要拐了我妹子么你......?”

城牆上有多少守軍?這兩人在那裡待上一夜,那麼多人看見了,不出明日,這上京該是八卦消息滿天飛了。

這郡主和輔國公兩人孤男寡女地在城牆上作什麼?

這等勁爆的消息,可是夠大家嚼上一陣子了,這兩家都是有點臉面的人,不,不止,還有,周家也得捎帶上,鐵定跑不了。

周思聰終於想明白鄭卓信那日為什麼跑走了。

“你過來!”

他咬牙,一把扯了鄭卓信往外邊走:“咱們說道說道。”

看着並肩出去的兩人,再瞧瞧眾人震驚的樣子,蘇暖臉上火辣辣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再也不出現才好。

這臉丟得實在是大,她就不該相信鄭卓信,這人,這是哄了她呢。

都這樣子了,還等到兩年以後么?

蘇暖偷眼望到笑眯眯的,一臉坦然的鄭卓信,忽然想拍自己腦袋,真是蠢死了。

接下來的事情,如鄭卓信所料。

安慶在周思聰的授意下,當日直接跑回了皇宮,拉着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兩人的手,一通鬧,直說是鄭卓信拐帶了她的囡囡。

太后忙解釋說沒有拐帶,這兩人本來就定親了,不算拐帶。再說,不是二年後就要要成親么?

“那怎麼行?二年以後,寶寶都生出來了,很可憐的......”

安慶窒了一會,忽然不知想到了什麼,就說了這麼一番話出來。

她瞪着大眼珠子說,煞有介事!口口聲聲地強調這一句話。

兩宮太后無法,又同她講不清楚。

只得雙雙去找梁旭。

本來,這事情她們就覺得不妥,鄭卓信早到了成親年齡,這梁旭忽然來這一手,是什麼意思,不是平白遭人怨懟嗎?

再說,梁旭那點小心思,這太后哪裡有不知道的?

只是她們不想說出來而已,怕是不小心哪裡牽出了那些往事來,徒增麻煩而已。

現在這樣子,安慶這一鬧,倒是給了借口,本來就是心裡嘀咕,這梁旭久久拖着不讓蘇暖成親,怕是打得什麼主意?

這會,得及早把這件事情給辦妥了。

經過兩宮太后與安慶的輪番轟炸,梁旭很快答應了。

改口說讓他們自主擇日子成親就是。

消息下來,鄭卓信牽了牽嘴角,說聲“知道了!謹尊聖意!”

兩家忙着準備起來。

蘇暖按例進宮,去拜謝太后。

她站在偌大的園子里,找到了那口井。

摸着井沿,緩緩地坐了下來。

冷冰冰的井台,井內黑黝黝的,大白天,也看不清楚裡頭。

這都是歷年無主的宮女葬身之所,綠萍本來做到這個位置上,起碼在成化門外恩澤庄西面的宮女墓地有自己的一席容身之地。

如今,卻是因為投井,又是殺了人,而被草草火化,屍灰填入這口枯井中,與那萬千的小宮女一般,不知誰是誰?

蘇暖黯然,抬眼望了望四周,此處荒蕪,除了石頭就是繁茂的雜草。

這裡平時無人靠近,這裡是皇宮最荒蕪的一角,

從前朝開始,這口井一直在,聽說裡頭不知填埋了多少宮人的骨骸。常聽有年老的宮人說,每到深夜,會有人影在井口上方飄蕩,這裡,陰氣重得很。

蘇暖曾和綠萍兩人曾經悄悄來這裡看過,乘林嬤嬤不注意,偷偷溜了過來,好奇、畏懼,卻是遠遠地離了井口,不敢靠近。

綠萍說,可不能靠近,聽說,那井口裡會突然伸出手來,拉了人進去。

蘇暖往往聽得一楞,綠萍膽子要比她小得多,她就故意拉扯她的頭髮,引得綠萍尖叫一聲,又捂住嘴。

蘇暖抬頭,看着頭頂暖暖的太陽,照得花草樹木亮堂堂的,連一株小草上的一隻黑殼綠色翅膀的蟲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正午時分,太陽最烈的時候。

可是,井下卻是黑黝黝的,似乎怎麼也照不進去。

木青和一個小宮女伸長了脖子,看着自家小姐。

遠遠地,蘇暖孤零零地坐在那裡,纖細的背影看着有些單薄。

“綠萍,你可怪我?”

蘇暖托着手上的一串珠子,喃喃地。

“都是因為我,你才......這串珠子還給你,我在佛前供了多日,願它能保佑你下輩子托生個好人家,莫要再進宮了。你不是說不求大富大貴,做個平常女子么?銀錢呢,夠用就行。可是,綠萍,我還是要說,銀錢還是多點好,我們不就是因為沒有錢,才進了這個地方么?咳,你又要說我了。是,我呢就是個財迷,我最最喜歡的就是銀子。綠萍,宮中不許燒紙錢,我給你在外頭多多燒銀子,你記得收着,不夠,託夢給我!”

蘇暖的臉上滑落淚水,滴落在井口。

“綠萍,你聽得見么?其實我也膽子小得很,真的,不騙你,誰叫你比我還膽小?那回,在相國寺我不是有意嚇你的。瞧瞧,到頭來,還是你護着我。不過,現在,我是真的膽子大了許多,你不知道,我做了許多的事情,可是之前不敢的。綠萍,你出來看我一眼,真的,我不怕。我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呢?這人,可是遠比那鬼可怕多了。綠萍”

蘇暖泣不成聲,她趴伏在井台邊,難過得弓起了身子。

木青腳下動了動,擔心地看着蘇暖。

蘇暖不讓她靠近,很是堅決,她只得遠遠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