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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信件有很多,一沓沓的堆放着,以至於她並不知道哪一封才是他寫給自己的第一封,索性一封一封的拆開看。不多時桌子上已經堆滿了一頁頁信紙,不知何時,蕭茗的雙眼變得朦朧,晶瑩的淚珠無聲滑落。

一封封的信件就像是打開的潘多拉魔盒,隱藏在薄薄紙頁里的款款情意如絹絹細流,讓蕭茗無所適從。

我儘力忘記你,你卻時刻把我牢記。

石亭玉啊石亭玉,如果不是在京城相遇,這麼多的信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寄給我。

這一封封信件里,又有多少是報喜不報憂,又有多少她看不到的生離死別,壯美蒼穹的藍天下掩蓋了多少鮮血忠魂……

半響,蕭茗才收了淚,鋪開宣紙,抬起筆來寫着回信,她寫得很慢,很輕,鄭重的勾勒出第一個筆畫,每一個字句。

一筆一畫總關情。

你若不離我便不棄,你的心意我銘刻於心,我亦不是冷漠無情之人。

時光飛逝,轉眼入了夏,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京城裡終於迎來的大喜事,當今聖上三顧柳府看望病中的當朝首輔柳策,各種賞賜源源不絕的下來,對柳大人的病情無微不至的關懷,如此,柳策感恩戴德之餘卧病半年的身體終於康復,復得在上朝理政,輔佐朝綱,這對於朝堂上下真是一件可喜可賀之大事,聖上龍顏大悅之下,破天荒的一改往日節檢,賜宴長春宮,大宴群臣。

這對於一品首輔柳家來說是無尚榮耀,柳家在柳策手上走上了顛覆。

宮宴三品以上官員家眷均有資格參加,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露臉機會,這一日,京城凡三官以上官員及眾位世家公候皆是打扮一新,乘着華貴馬車在宮門處排隊等候着進宮。

柳家裡,柳福並沒有隨着主子一同入宮侍候,作為柳家第一大管家的他每日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處理。

長廊下,柳福正與一男子低聲說著話,遠遠望着柳福一副指點江山的氣勢。

“派人頂緊了,查查蕭茗是什麼來頭,真如傳言的那格醫術高明你知道怎麼做?還有做得隱密些,別像上一次那樣人沒了幾天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是,是,屬下明白,上一次讓她跑掉了是她運氣好,這一次屬下一定要了她的命。”男子連連點頭應和,心裡也是緊張得緊,他之所以能有機會站在柳管事面前聽令,完全是拜上一個人的失誤所致,柳管事讓那人盯着閔府的閔方齊與那個小姑娘蕭茗,結果派去的三個人莫名其妙的失了終,幾日後在亂葬崗發現了屍體。

而蕭茗跑了,閔方齊進了護國寺。

自然而然的,他前頭那一個自然就沒有消息,他就頂上了。

男子有些緊張,雖然他不明白柳管事為何如此在意那個小姑娘蕭茗,還讓他找機會殺了她?

雖然對方只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不過男子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

因為,他深知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上一個同行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他們是柳家精心培養的死士,而作為死士的他們,他們從來都知道他們的命是不值錢的,死了連一塊埋骨之處都不會有。

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效忠主子。

“如此甚好,別再讓她再踏足京城。”柳福點點頭,面上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完全不在意他的話題是如何的殘忍。

作為柳府的大管事,主子爺的任何事都有他的足跡,雙手沾的鮮血甚至可以把護城河給染紅咯,這一次主子失利,差點背上了刺殺洛親王世子的罪名,他慌了手腳,居然沒有留意到聖上的身體有所好轉。

聖上的龍體一直是他們關心關注的問題,要知道一個龍體康泰的君王對他們何其的重要。

一個瀕臨死亡之人,卻躲過了死神的召喚。

他一翻查探,才得知問題出在閔方齊處,可是他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據他所知閔方齊的醫術並不足以讓聖上龍體康復,是以在他細心留意下,才發現閔府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就是蕭茗。

是他大意了,他沒有想到一個小姑娘會醫術,更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醫術還很了得。

不過,上一次讓她僥倖逃脫,這一次就不會了。

他不會在同一個地方翻船兩次。

柳福嘴角露出陰測測的笑容來,揮揮手打發了男子,才準備去柳府前院,作為柳府的大管事,他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臨近門口,就見眼前一個婦人提着籃子從角門裡走進來,柳福不由臉一黑,唬道:“你這老婆子又到哪兒去了,不是讓你少出門子,好生在家待着嗎?”

“我去莊子上了。”婦人掃了一眼柳福,冷淡淡的回應了一句,或許別人會怕柳家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柳管事,可她不怕,柳福是柳老爺身邊的一等管事,她卻也是柳老夫人身邊的得力婆子,她是柳老夫人的陪房,隨柳老夫人嫁入柳府,一直是柳老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頭,到了年紀經柳老夫人指婚才嫁了同樣的是管事的柳福。

到如今,她仍然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得力婆子,管着內院大小事務,家是爺們兒少爺姑娘們見了她無不恭敬的叫一聲崔嬤嬤。

所以,在柳府,崔嬤嬤有的是底氣。

柳福被這個不解風情的老妻氣得說不出話來,指着她半天才好言勸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現在是風聲緊的時候,少去莊子,被人跟蹤了如何是好,他在莊子上有吃有喝有人侍候,還怕委屈了他。”

“我去我自己的莊子看我自己的兒子怎麼了?他們能把我一個老婆子怎麼樣?現在兒子不得用了,你這個當爹的也不管了?有用的時候可盡的使喚,如今不得用了就甩一邊不聞不問,我十月懷胎生下來了,你不要我還要呢。”崔嬤嬤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她好生生一個兒子,出門一趟就變得又聾又啞,腦子也糊塗了,連她這個當娘的都認不出來了。

她心裡苦啊!她有兩個兒子,一個個常年累月的不在身邊,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一個,卻認不出她這個當娘的了。

她知道兒子是給老爺辦事兒去了,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把他變成了這副模樣。

可恨的是,無論是老爺還是自家男人對兒子都是不聞不問的態度。

“你小聲些,說這些有的沒的是什麼意思,傳到主子耳朵里有我們的好?”崔嬤嬤語無倫次,柳福急得跳腳,好在此左鄰右舍都進府當差去了,門外也沒什麼人,不然真被人聽了去。

“我有什麼說不得的,兒子回來你這個當爹的去看過幾次?”崔嬤嬤不依不饒,好歹聲音小了些。

“我事兒多,空了我會去看的,你也少去,別壞了主子大事。”柳福千叮萬囑,兒子變成這樣他自然也心痛,不過他深知這其中定有陰謀,是以把兒子偷偷接回來後他只是把人安放在名下一個不起眼的莊子里,想着等到事情查清楚了,為兒子報了仇才把兒子接到身邊照應。

不過,他這副樣子在柳嬤嬤眼裡卻變成了不柳福是個不顧兒子死活的冷漠絕情的負心漢。

到了晚上,宮裡匆匆傳出來消息,徹底把柳福給驚得慌了神。

宮宴之時,柳貴妃在去長春宮路上遇到刺客,雖未受傷卻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導致如今還昏迷着。

而在柳貴妃遇刺現場,居然發現了柳公勒公子的摺扇。

一時之間,京城亂如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