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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賀的演講獲得了朱棣的好評,雖然沒有拍他的肩膀,但還是溫言鼓勵了一句。

“不錯。”

就是這麼一句話,讓王賀激動的跪在那裡淚流滿面,恨不能馬上為朱棣去死。

“陛下都走了,趕緊起來吧。”

方醒覺得這廝有些人來瘋的趨勢,剛才的這番表演怕是已經在朱棣的心中留下了一個好印象。

不虧啊!

王賀起身後,擦去淚水,嘆息道:“陛下厚恩,咱家這是……情不自禁啊!”

自你妹!

方醒施施然的走了,到家之後,解縉得知今天的事,就有些玩味的道:“你這是……想把……字典推到軍中去?”

“我什麼都沒想!”

方醒毫不猶豫的就否認了。

解縉笑的跟一隻老狐狸般的得意:“你這是一箭雙鵰,再加上你在鼓舞募兵,到時候那些軍士歸鄉,那就是科學的支持者。德華,老夫看你很有奸臣的潛質啊!”

“也不知道馬蘇那邊怎麼樣了,這是第一槍,可別啞火了……”方醒顧左右而言他。

……

寬大的房間里坐滿了人,都是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都拿着書本,聽着馬蘇講課。

“……數學咱們講完了,那就說說物理。”

馬蘇隨手拿出兩塊磁鐵,然後分開,調轉方向移動其中一塊。

“你們看,這塊磁鐵無故而動,就像是有人在推動它,這是為何?”

馬蘇再次調轉方向,讓磁鐵自動吸合,然後說道:“這不是幻術,而是磁場,兩塊磁鐵的內部有磁場,磁極相同就相互吸引,磁極相反就相互排斥,哪位上來試試。”

十多人舉手,馬蘇就隨便點了一個。

這人上來後,拿起磁鐵玩的不亦樂乎,一會吸合,一會追逐。

馬蘇乾咳一聲道:“磁場看不見,摸不着,可它卻真實存在,這裡面更深的道理就是物質的究極形態,是那些小的肉眼都看不見的東西在起作用,而我們的腳下就是一個大球,這個大球也有磁場……”

“太陽,大家都知道日升日落,可日落了,太陽去了哪呢?”

馬蘇在黑板上畫了兩個球體。

“這是太陽,公轉就不說了,它在自轉,散發出熱量和光線,使我們擁有了光明,使萬物得以生長。其次就是地球,也就是咱們腳下的大地,它在圍繞着太陽轉動。”

馬蘇停頓了一下,看着這些人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樣,就笑了笑,繼續說道:“所以當轉到了一個角度之後,咱們就看到太陽升起來…….”

“一句話,太陽不是去歇息了,而是照到了其它地方,若是我們的速度夠快,那麼就能永遠都沐浴在陽光之下。”

馬蘇停頓了一下,等這些人吸收了之後,才朗聲道:“所以這就延伸出了一個詞,日不落!”

“日不落?”

“對,日不落!”

馬蘇把地球儀擺上來,轉動了一下之後,沉聲道:“當大明的疆土遍布在這個球體上之時,那太陽就永遠不會落下!這,就是日不落!”

下課後,馬蘇被人圍在了中間,連高景琰都被堵住了。

“馬師兄,那月亮是咋回事呢?”

“月亮只是反射了太陽的光,大家可以去關注一下,比如說中午烈日之下,大家出去是不是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這就是太陽的光被地面和其它物體反射導致的……”

“……”

王輔沒能擠進去,可他聽着馬蘇那簡單易懂的回答,再想想自己一天之乎者也的苦讀聖賢書,學了什麼?

我學到了什麼?

王輔陷入了沉思,不少來聽課的人也在沉思。

馬蘇看到這個場景就停下來,“恩師說過,儒學自有它的好處,可終究偏頗,不足以窮究一生。那是個陷阱,再往下就是和佛道差不多的陷阱,可以歸於哲學的範疇,那就是陽春白雪。”

“而我們更多的人需要的是實用,什麼是實用?日常百事就是實用,能幫助我們更好的理解周圍的一切就是實用,能幫我們更好的提升生存能力的就是實用,所以儒學要學,但不可深學!”

人群漸漸散去,馬蘇對今天的教學很滿意,看到王輔還沒走,就問道:“可是還有不解的地方嗎?”

王輔抬頭道:“馬師兄,我覺得有些迷茫,對於儒學,我自束髮始就已經開始了學習,可今日你這麼一說,回頭一想,我覺得自己就學到了一些道理,可道理終究是不能讓人吃飽飯的啊!”

“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是不少人提倡的學習態度。”

馬蘇溫言道:“世間萬物終究有其規律所在,而儒學卻對人的道德提出了要求,要求人人都做君子,可這並不現實,也就是說,我們都在學習一個明知自己辦不到的學識,並為之頭懸樑,錐刺股,這是在為何?”

“白費功夫!”

王輔若有所思的道。

馬蘇笑了笑:“恩師對此有一個看法,他說師法前人,這就是儒家最大的敗筆!徒不必不如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推陳出新,這些都在教導我們勇於求索。可千年以降,儒家還抱着那幾本書,追捧着前人的思想,這是守舊,而歷史規律告訴我們,守舊必然會落後,落後必然會挨打!”

送走了王輔,馬蘇在房間里轉圈,活動着有些發酸的身體。

高景琰在記筆記,他覺得自己懂的東西太少了,和馬蘇相比,他還只是個初學者。

“師兄,小弟覺得自己不行啊!”

馬蘇止住腳步道:“你無需擔心,你在物理上有些天賦,數學也不差,自然能輔導他們進一步的學習。”

高景琰赧然的道:“可他們聽了你的課,到時候會不會覺得小弟的課沒意思呢?”

“那不一樣。”

馬蘇又開始了轉圈,邊轉邊道:“老師說了,讓我一開始就要把這些學生們都給鎮住,然後再恢復正常的功課教學。”

高景琰想起從方醒那裡聽過的一個詞,就問道:“師兄,是殺威棍嗎?”

馬蘇也不諱言:“對,就是殺威棍,先讓他們都變乖些,然後才好灌輸。”

在大明教授科學,不鎮住這些從小就被灌輸‘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學生,方醒覺得教學的效果會打折扣。

而這裡的讀書,指的就是儒學!

這就是壟斷!

壟斷學識傳播權的儒家就是一個龐然大物!

而方醒派了馬蘇兩人過來,就是想在這個龐然大物的身上割開一個小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