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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天之後,方醒恢復了些,於是就去了鎮上。

鎮上的房子依然是破破爛爛的,那些倭國百姓的穿着也就只比衣不遮體好一些。

但這還是鎮上,如果你到鄉下去就會發現,衣服對於倭國百姓來說就是一個奢侈品。

這年頭能不餓死就算是幕府統治有方了。

那些百姓大概是適應了黃金麓手下的進進出出,所以只是冷漠的看着。

“******”

一個小女孩突然從一家米鋪里沖了出來,身後的一個女人尖聲叫喊着,一臉的倉皇。

“老爺小心!”

辛老七毫不猶豫的拔出刀來,在他的眼中只有方醒的安全,至於什麼婦孺,在他的眼中和螻蟻沒啥區別。

“啊……”

女人的尖叫太刺耳,方醒皺眉道:“老七不要動手。”

小女孩跑過來,獃獃的看着方醒,嘴唇蠕動着,“******”

黃金麓翻譯道:“伯爺,她問有吃的嗎?”

方醒順着小女孩的視線回頭,就看到了正在啃肉乾的小刀。

“拿一塊來!”

小刀不情不願的拿了一塊肉乾過來,方醒接過,轉身遞給小女孩。

“吃吧。”

小女孩的臉上有些臟,頭髮被胡亂的挽起,身上的衣服也有多個補丁,而腳下居然沒有鞋子。

看着那雙黑乎乎的腳,方醒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黃金麓的眼睛一瞪,把追來的女人逼退一步,然後才翻譯過去。

“伯爺,她叫木花。”

“是個好名字。”

方醒把小女孩的手拉過來,然後把肉乾放上去,笑道:“回去可以熬肉湯喝,去吧。”

小女孩獃獃的看着方醒,一直等方醒等人進了那家旅館之後,這才歡喜的跑回去。

“啪!”

肉乾落在地上,被一條狗飛快的叼走了。

哭聲傳到了小旅館裡,在門看到這一幕的小刀進去說道:“老爺,肉乾被那女人丟了。”

方醒微微一怔,然後說道:“這就是戒心,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道理不是只有咱們知道。”

黃金麓殺氣騰騰的道:“伯爺,倭國人欺軟怕硬,只要收拾一頓,以後乖巧的比狗都聽話。”

方醒笑了笑,然後吩咐道:“去吧,讓那個和尚來這裡。”

昨天有和尚求見,方醒沒有答應,可這個和尚卻很固執,居然在旅館住下,大清早的就在碼頭邊上守着,直到被辛老七持刀趕走。

等了一會兒,腳步聲傳來,一個穿着長袍的光頭男子走了進來。

“我叫釋真,見過興和伯。”

釋真面色平靜的跪坐在方醒的對面,方醒身後站着辛老七和黃金麓,可釋真卻安之若素。

方醒的手交叉放在腰側,盯着釋真道:“你此來何為?”

釋真垂眸道:“釋真去過大明,大明可真大!地大物博,還有博大精深的儒學,為此釋真留在大明三年,拜師大儒。今聞興和伯前來,敢問可是為了謀劃倭國嗎?”

方醒斜睨着他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倭國的宗教勢力龐大,信徒眾多,而且寺廟還有僧兵,在足利幕府之前堪稱是倭國最強大的勢力之一,無人敢惹。

而且倭國的和尚還涉政,在其中翻雨覆雲。

釋真抬眼道:“大明對外總是以和為貴,興和伯卻在台州府犯下了殺孽,而且我還聽說興和伯在大明乃是儒家的叛逆,可惜未曾一睹興和伯的巨著……,那麼,大明是想長久呆在倭國,還是懲戒了就走?”

這個和尚倒是敏銳,方醒淡淡的道:“我要尋礦,明白嗎?別把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栽在我的頭上。”

“尋礦?銀礦?”

“對,銀礦。”

方醒的眸色漸漸冰冷:“大明需要大量的白銀作為保證金,否則寶鈔就會作廢,你明白嗎?”

釋真的身體一松,脫口道:“可是石見國?”

方醒冷冷的看着他,不屑的道“我乃大明興和伯,你一小小的僧侶,也敢頻繁問我嗎?”

釋真愕然,在倭國,哪怕是足利幕府也不能阻止僧人影響政治,更遑論釋真的地位不低,別說是伯爺,他覺得自己連足利義持都可以見見,當面談談倭國的發展大計。

方醒是箕坐,他把腿撇開,指着門口道:“滾!”

鋥!

辛老七和黃金麓拔刀,目光冷厲的走向釋真。

釋真臉上的從容不見了,他連滾帶爬的到了門口,起身道:“興和伯,你藐視於我,當有天誅!”

“誅你妹!”

方醒笑吟吟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伯爺,小的帶人出去一趟吧?”

黃金麓的怒火已經快要淹沒了理智,方醒是誰?

方醒是他黃金麓的恩人,而且還是大明的興和伯,太孫殿下的老師。

就這麼一個凡心熾熱的假和尚,居然也敢質問嗎?

方醒搖搖頭道:“倭國寺廟繁多,勢力龐大,且等開戰之後,那些僧兵自然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不過幕府想要徵用他們,我估計夠嗆,到時候內部狗咬狗,豈不快哉!”

黃金麓深呼吸幾次,強行把殺意壓下去,“伯爺,倭國的僧人正如您所言,跋扈囂張,出入官宦府邸輕鬆平常,而且手下兇悍,一般人不敢觸怒他們。”

方醒微微笑道:“這是好事啊!宗/教干涉政治,這正是禍亂之源,在反擊朝鮮之前,足利義持只要不傻,必然會向寺廟求援,若是肯了,那就是自我削弱,若是不肯?哈哈哈!那咱們就可以看一場內戰了。”

所謂的魔王織田信長也被這些僧人差點弄瘋了,最後乾脆就火燒比睿山。

……

朝鮮,李芳遠來到了海邊,看着密佈於海面的大小船隻,振奮的道:“今日出征,將是朝鮮的新篇章,望將士們能奮勇殺敵,孤必然不吝賞賜!”

他的身邊就是李裪。李裪的神色凝重,就看着李芳遠鼓勵了一番之後,海上風帆林立,紛紛朝着東邊而去。

直到看不見船帆了,李芳遠才回身說道:“為何神不守舍?”

那些文武官員聞言看去,果然。

李裪躬身道:“父王,兒臣想的是大明。”

李芳遠笑吟吟的道:“怎麼?難道你認為大明會插手這場戰事嗎?”

自從李裪歸來後,世子李褆就有些坐立不安,這些變化都被群臣看在了眼裡,於是不知不覺中,站隊也開始了。

李裪知道這是展露自己眼光的時候,所以他緩緩的道:“朝鮮和倭國的戰事是大明所樂意看到的,為何?”

群臣不語,這是李芳遠在考察兒子的時候,誰會不長眼去顯擺?那是在作死。

海浪輕輕拍打着岸邊,發出嘩嘩的聲音。

大自然的樂章讓人沉迷,而李裪長身而立,看着風神俊秀。

“父王,朝鮮身處大明的奴兒干都司邊上,這就是卧榻,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自從對馬島之戰後,朝鮮和倭國已經失去了和平的可能,所以此戰關係到國運!”

“大明希望能削弱朝鮮和倭國,最好就是能兩敗俱傷,倭國有大海的庇護,所以朝鮮最為危險!而朝鮮的邊上就是華州,就是大明的奴兒干都司,近在咫尺啊!”

李裪肅容道:“父王,必須要加強對大明的偵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