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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眯眼看着前方,婉婉和土豆一起進來。

“趙王的事你最好別過問,不然外界會認為你在排除異己,至於造反,我想他不敢吧,畢竟手頭上沒有多少人。”

方醒胡亂的忽悠着朱瞻基。

不過想起北征時朱棣對朱高煦慈眉善目的模樣,朱瞻基也只得忍了。

年輕人的耐心差,換做其他人,大抵會隱忍下來,去搜羅證據,去監控着朱高燧。

朱瞻基心中一凜,點頭應了,準備把陳德這事給忘掉。

在沒有成為太子之前,朱瞻基的頭上有兩層婆婆,所以他也只能仗着自己年紀小,犯些小錯。

沒錯,就是犯些小錯!

若是朱瞻基表現的完美無缺,那置他爹、太子朱高熾於何地?

“玄武衛之事也不是不能解決,只是卻不能用這種方法,否則是在為難陛下!”

方醒若有所思的道,在草原他弄了些東西給朱棣吃,而朱棣毫不猶豫的就吃了。

這是一種信任,在他周遭都是敵人的情況下,這等信任尤為難得。

“書院若是失去了陛下的庇護,擋不住朝野洶湧的物議。而我若是失去了陛下的庇護,天下文人都想要我的命,所以,我不想失去陛下的庇護。”

方醒的話很直接,可朱瞻基卻認同了。

“我從小就被立為皇太孫,同樣是靠着皇爺爺的庇護,否則想取而代之的……罷了,此事不提也罷,德華兄,你說說還有何辦法。”

方醒悠悠的道:“武學!”

“武學?”

朱瞻基有些詫異,武學是朱元璋所設立的,在前幾年被朱棣給廢掉了。

“對,武學!”

方醒起身活動着身體,說道:“我不知道陛下為何要廢掉武學,難道是想重興將門嗎?”

朱瞻基的面色一整,“德華兄,將門之事不可重提!”

將門就意味着壟斷!

“現在不是將門嗎?”

方醒反問一句,讓朱瞻基有些無言以對。

想想那些世襲的職位,那出來不是壟斷是什麼?

“以前武學在時,那些將官子弟必須要入學,學不好就滾蛋,可如今只有世襲,卻無學習,出來的那些人可值得信任?”

“若是不值得信任,大明為何要養着他們?”

方醒對這等世襲爵位下的糜爛非常的不以為然,“我也有私心,我更愛自己的子女,所以我想儘力讓他們對大明有所益處,若是不能,那就是米蟲,休想得到爵位!”

“老子吃了俸祿兒子接着吃,孫子接着吃,子子孫孫無窮盡也!特么的!吃垮了大明對誰有好處。”

方醒難得發一次牢騷,朱瞻基只是含笑聽着。

“那些將官不能世襲,否則就是在自廢武功!”

不可否認,這種制度下依然出了戚繼光這樣的大將之才,可大明那麼多年,那些將官子弟中出現了幾位戚繼光?

更多的是文恬武嬉,集體沉淪。

“武學啊……”

可要想恢復武學……

“學生們是誰?”

這個很關鍵,若還是那些將官子弟,那實際上還是將門的雛形。

方醒無奈的道:“最好當然是良家子,可你知道的,大明的軍戶制度在這了,誰願意從軍?”

大明的軍戶制度實際上就是在變相的製造將門和兵門。

“老子是名將,兒子興許更適合去做生意,所以這種把一個人的子子孫孫都固定在一個職業的作法,我認為是不可取的,得,這事要不你去和陛下說說吧,我就不去了,免得挨罵。”

方醒毫不客氣的把鍋甩給了朱瞻基,自己卻逍遙的去了書院。

書院中,關於李嘉從軍的事還在是議論的熱點,方醒進了教室就被學生們追問看法。

學生要大膽的向老師提出問題,甚至是質疑,這是方醒允許的權利。

所以他必須要解答。

看着這些滿是朝氣的學生,方醒說道:“這個要看個人的抱負,一樣米養百樣人,有的人想平安度過一生,有的人想過上好日子,這些都無可厚非。”

“你們也可以。”

方醒不喜歡強行把學生的未來,用某些高大上的理想給綁住。

“我的學生,他就算是想回家守着媳婦孩子過日子,我也不會反對。”

學生們都有些驚奇和興奮,這可是和主流思想相違背的說法啊!

方醒看了邊上的解縉一眼,笑了笑,說道:“馬蘇以舉人之身去了兵部歷練,沒有品級,就是一個小吏,可他卻甘之如醇,這一點我很欣慰。”

“至於李二毛,他的選擇更是讓我欣慰。為何?”

方醒說道:“我希望你們富於冒險精神,不要畏懼前路的坎坷和不明朗,大膽去做,失敗了也不要怕,從頭再來罷了!”

方醒說完就往講台下走,有學生起身道:“山長,您還沒說李嘉從軍的事呢!”

方醒回頭道:“此事我可以說說,不過我更希望你們獨立思考一番,不管結論是什麼,總會對你們有好處。”

走出教室,方醒對一起出來的解縉說道:“他們的年紀不小了,我說的再高尚,再憂國憂民,可我相信他們轉頭就忘,那何不如讓他們自己去思索,不管答案是什麼,我都不會意外!”

方醒是不意外,因為他的胸中充滿了憤怒!

“這該死的軍戶,若是不改,軍中就別想招到好兵!”

解縉無奈的道:“那是祖制,再說若是沒有勾選和軍戶,大明從哪去招軍士?”

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唯一的方法就是取消軍戶的戶籍限制,並提高待遇。

可這難度……

方醒鬱悶,就回家帶了家丁去找朱高煦。

……

漢王府豪奢,而且是好不避諱的豪奢。

張天靜對方醒的態度有些熱絡,一路介紹着漢王府的建築物。

“那大殿就是殿下在雨天時練武的地方,那柱子都換過好幾次了。”

“這邊是殿下夏日乘涼飲酒的地方,荷葉飄香,魚頭攢動,再來點風,不亦快哉!”

方醒看着那個水榭,隨口道:“裡面的魚可好釣?”

這等煮鶴焚琴的話按道理應該是要被鄙夷的,可張天靜卻嘆道:“殿下沒耐性,魚竿都被折斷了十幾根。”

“沒有情調的傢伙!”

方醒眼饞的道:“等哪日在家中也弄一個湖,夏日泛舟湖中,睡一個午覺,那滋味肯定不錯。”

“方醒!哈哈哈哈!”

正說著,一艘中等畫舫駛來,船頭上站着朱高煦,身後還有幾個嬌滴滴的女人。

“哎!你家王爺好享受啊!”

等畫舫靠岸,方醒和張天靜上去,朱高煦已經樂不可支了。

“方醒,本王此次北征沒殺過癮,你說說,還有哪邊要廝殺的!”

方醒心中鬱悶,隨口道:“殿下,海外,海外還有不臣。”

看到方醒一坐下就拎着酒壺灌酒,朱高煦大樂,坐在他的對面,笑道:“你也有吃虧的一天?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