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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前塵舊事怎麼”的萬賞!

……

方醒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善人,所以當馬一元在北平的某位親戚帶着一馬車的禮物來時,連莊子都沒給進。

方杰倫去傳話,只說自家老爺過年喝多了,認不得人,有些癔症,不見客。

至於禮物,當那人請方杰倫代為收下禮物時,方杰倫馬上就翻臉了,直接趕人。

“老爺,那馬一元估摸着要瘋了。這樣滿北平的送禮物,他是嫌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太無能了嗎?老奴覺着這人太傻。”

“他不傻,如果我沒猜錯,這些錢財都是他貪腐所得,誰收誰倒霉。”

方醒想起在金陵時對馬一元的印象,唏噓道:“看着挺官僚的一個人,沒想到卻敢拖人下水,分明就是覺得自己活不了了,乾脆就瘋一把,讓大明的官場震動一下。”

方杰倫愕然道:“老爺,他這樣做損人不利己,不應當吧。”

“有什麼不應當的,那些貪腐的官吏經常會做出些愚蠢的事來,可平時卻機變百出,這就是迷障。”

解縉來了,抱着悠悠走進來,然後把悠悠放在書桌上,這才說道:“老夫當年看好一個左侍郎,聰明啊!比老夫都聰明,可最後卻栽在了女人的身上,貪腐三百多貫,剝皮實草……”

方杰倫出去了,方醒看到悠悠抓住一支毛筆往嘴裡塞,就搶了過來,在他嚎哭之前抱給了解縉。

解縉抱着悠悠顛着,說道:“馬一元原先也算是年輕俊傑,可惜後來開罪了陛下,幸而太子求情,只是輕罰,可終究無法再進一步,遷都後被陛下放在了金陵,這人大概是自暴自棄了,就想着撈幾筆好致仕,可惜卻露了端倪。”

“只是他還連累了金陵六部的不少人!”

朱棣正想着收拾一下南方的官場,好震懾一下那些以為遷都後就天高皇帝遠的傢伙。

“馬一元算是撞上了。”

解縉把悠悠哄好了,笑道:“說起來還和你有關係,土豆在北方大量種植,南方的糧食就顯得多了,有人建議不收糧,收寶鈔銅錢作為賦稅。金陵戶部負責徵收幾省的稅糧,不走漕運,那就只能存儲,馬一元多半是侵吞了倉庫里的糧食,年前要盤點數量,他慌了,就偷拿了寶鈔去買糧堵窟窿,結果窟窿越來越大,最後只得一把火燒了庫房,想死無對證。”

……

事情正如解縉所說,初二,金陵都查院和刑部聯袂上的奏章到了。

“馬一元說方醒獻上土豆,把南方的糧價都壓下去了,而且漕丁們也沒了飯碗,堪稱是罪人。”

朱棣把奏章放下,冷冰冰的道:“馬一元侵吞庫糧,貪了寶鈔去買糧補洞,最後放火,想滅掉證據,罪在不赦,令金陵送來。”

這是要開殺戒了,可無人敢為馬一元說一句話,消息傳出去後,還有不少官員上奏章,請求朱棣處死他,家眷男為奴,女為官妓。

這其中有一人曾經得過馬一元的恩惠救命之恩!

朱瞻基覺得這事兒太讓人毛骨悚然了,趁着過年的功夫竄到方家蹭飯時就說了。

“親親相隱早就成為了規則,他們雖不是親人,可救命之恩卻比親人更重,這等臣子,我不敢用,想想晚上都睡不着,生怕做噩夢。”

過年方家做了許多鹵菜,還有油炸的,蒸的,這些菜能吃好久。

方醒叫人送了些來,然後弄了一瓶紅酒,和朱瞻基在書房吃喝着。

剛開始吃,朱高煦來了。

“殿下不是禁足嗎?”

“過年禁什麼足?禁足了本王如何進宮吃飯?”

朱高煦看到葡萄酒就不爽,讓方醒弄了一小壇白酒出來。

“那事本王聽說了,那人最近在陞官的緊要關頭,生怕別人把他和馬一元捆在一起,就準備大義滅親。”

朱高煦一筷子穿了三片扣肉,一嘴吃下去,油脂從嘴角溢出來,又被他吸溜回去。

方醒的咽喉涌動一下,趕緊喝了一口紅酒壓壓。

“好肉!”

朱高煦意猶未盡的又穿了幾片,說道:“那人還彈劾張輔,說他整日在家蟄伏,所謀甚大。”

卧槽!這是瘋狗啊!

“家裡的幕僚給本王說了,這人是在窺探父皇的意思,以為父皇在忌憚張輔,就赤膊上陣了。”

“沒有李林甫的手段,卻有着他的陰狠,可惜他卻看錯了皇爺爺,必然會倒霉。”

朱高煦剛從宮中出來,消息比較全面,他喝了一口酒,美滋滋的道:“那人還彈劾了你,說你是曹操在世,霍光重生,早晚必是禍害。”

“方醒,方禍害。”

朱高煦樂不可支的指着方醒大笑着。

方醒無奈的道:“曹操手握重兵,挾天子以令諸侯,霍光位極人臣,大司馬,大將軍集於一身,可我有啥?就兩個伯,再說我會吃飽撐的去干那等吃力不討好的事?那人太毒,他的目標是都查院嗎?”

都查院是養望的好地方,那些沒有渠道上升的傢伙們最喜歡進去,然後搖身一變,變成了正義的化身,四處撕咬。

朱高煦嚼着豬耳朵,含糊不清的道:“不知道。”

過年大多都是在酒肉場中打滾,所以三人慢慢的喝着酒,聊幾句朝堂上的趣事,倒也輕鬆。

“春闈就要來了。”

臨走前,朱瞻基有些無奈的道。

“來就來唄,那麼多讀書人,若是再不開會試,下面肯定要鬧騰起來了。”

老朱已經任性的斷了一科會試,再斷一科的話,那些讀書人絕壁會在家中扎小人。

“青雲大道就在眼前,人人爭先,這就是學儒學的好處。”

方醒把他們送到大門外,正準備回去,賈全卻低聲道:“伯爺,有人彈劾你。”

“那條瘋狗嗎?陛下不會理會。”

那種利欲熏心的攀咬,方醒不認為朱棣會多看一眼。

賈全面色凝重的道:“是都查院的蘭堅,他剛才求見陛下,在大殿里叩首,頭上血流如注,不改初衷。”

朱瞻基問道:“他彈劾了什麼?”

大過年的不省心啊!

賈全說道:“蘭堅彈劾伯爺開了知行書院,卻又染指武學,這是文武皆在布局,權臣的苗頭。”

“還有呢?”

朱高煦饒有興趣的問道,年過多了,也就沒趣了,能有一件好玩的事情也是一個消遣。

可賈全的神色告訴大家,這不是好玩的事兒。

“陛下讓他回去,他卻以頭叩擊地磚,砰砰有聲,再抬頭時,血流滿面,斥責伯爺不知人臣本分,先用科學蠱惑人心,繼而鼓吹重開武學,等武學弟子遍天下時,就是伯爺謀朝篡位之時……”

“有點意思啊!”

朱高煦聽的津津有味,等看到朱瞻基面色凝重後,就訕訕的道:“那些御史都是想求名的,本王都被彈劾過無數次,理會他們做什麼?”

“這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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