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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頂着夜色到了家,先在外間把身上烤熱,然後才進去看了看已經熟睡的無憂。

閨女的臉蛋紅撲撲的,方醒輕輕摸了摸,然後躡手躡腳的出去。

小白正在看話本,這個是跟方五的媳婦獃獃學的。見到方醒進來,就眉開眼笑的道:“少爺,被子已經暖和了呢!”

“沒用那個熱水袋?”

方醒一邊脫衣服一邊問道。

“用了,滾燙的好舒服。”

都熟的不能再熟了,自然知道如何取悅對方。一番折騰之後,小白汗濕鬢角,喘息道:“少爺,以後真的是讓方專跟着平安嗎?”

方醒在平緩呼吸,說道:“是啊!等以後我去了,平安肯定要出去開府,到時候你就跟着去享福,帶孫子,帶重孫。有個老人在的話放心些……”

“少爺別說這個。”

小白捂住方醒的嘴,伏在他的胸膛上說道:“咱們一起去,不然妾身會怕的。”

方醒攬着她的背笑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這有何可怕的,不過還早着呢,咱們且好好的過,看着孩子們長大成人。”

小白點點頭,然後兩人耳鬢廝磨,漸漸的睡去。

這是一株糾纏着大樹的藤蔓,若是大樹倒下,它將會茫然無依,漸漸枯萎……

……

解縉的年紀漸漸的大了,於是乎對規矩也越發的蔑視起來。

大清早他就牽着悠悠進來找無憂玩耍,等無憂進去後,他和方醒在外面說話。

方醒說了昨夜進宮的事,解縉一聽就勸道:“你得知道,宗藩之事是忌諱,從先帝開始,對宗藩就多有限制,陛下已站穩腳跟,肯定要對宗藩再斟酌,所以所謂的增加爵祿,那不過是穩住他們而已。”

“此事不好摻和啊!”

解縉覺得朱高熾有些可憐:“陛下並無太多可以信任之人,叫你去既是信任,也是考量,不過你的說法並無過錯,宗藩再不限制,遲早會成為大患,不是造反就是養不起。”

“你貿然摻和這些事,一旦泄露出去,太祖高皇帝的子孫就會恨你入骨……”

“為何要恨我?”

方醒笑了笑,說道:“不管是陛下還是殿下,限制宗藩已經成了共識,以後的宗藩,大抵會成為米蟲,聰明的自然會順應大勢,不聰明的,以後就等着一代不如一代吧。”

解縉皺眉道:“你想幹什麼?陛下謹慎,必然是不肯大動的。”

方醒說道:“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解先生,您說是吃飽睡覺玩女人舒坦,還是能自由自在的舒坦?”

解縉面色古怪的道:“老夫不知,不過你這個想法極其大膽,殿下那裡是個什麼意思?”

朱高熾穩重,這等方案絕無同意的可能。

至於朱瞻基……

方醒搖頭道:“沒給他說過這些,太早了。”

解縉說道:“可以殿下的聰慧,自然不會不知道宗藩的危害,只是他的手段估摸着也有限,最多就是想辦法削了護衛,然後進一步只能限制他們的活動,僅此而已。”

方醒點點頭,正準備回去,解縉卻說道:“你且等等……”

“解先生還有事?”

“有。”

解縉想了想,說道:“老夫這記性越發的差了,都忘了你昨日奉旨宴客,然後城中大肆抓捕,你這是和陛下聯手了?”

老傢伙哪是記性不好,分明就是日子過得太逍遙了,萬事不掛心。

方醒腹誹一下,沉吟道:“此事難說,不過那名冊是賽哈智給我的,其中的奧妙解先生當然能猜到。”

解縉搖頭道:“從太祖高皇帝開始,這皇家就沒省油的燈,先帝是想把你留給太子用,所以任由你去得罪人,當今陛下也是如此,縱觀這些……其實都是戒備,讓你先做孤臣,等以後太子上位後,自然會給你補償。你且小心着吧,老夫去書院了。”

方醒送他出了內院,回到內院,就在院子里沉思良久。

“夫君,您不是要去陳叔父家拜訪嗎?趁着今日休沐吧?”

張淑慧在給無憂換衣裳,隨口衝著外面說道。

“休……”

早上睡足的無憂精神很好,一手抓着銅鏡揮舞,一邊叫嚷着。

“一起去!小白也去。”

……

“方家少爺一家都來了,快去稟告老爺夫人。”

門房是老熟人,看到方醒抱着無憂,身邊上是兩個兒子,身後是兩個妻妾後,就熱情萬分的喊人去通報。

“老爺說了是通家之好,小的只是讓人去通報,免得怠慢了方少爺,請進。”

方醒記得這貨,就點點頭,辛老七扔了一小串銅錢過來。

門房單手就接住了銅錢,笑的近乎於諂媚的引着方醒一家子進去。

如果有人以為這是個小人的話,那麼他會告訴你,在他波瀾壯闊的門房生涯中,也就是拿過方醒的賞錢,其它人賞的財物他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更遑論是接。

一路到了內院,陳瀟居然也在,讓方醒有些吃驚。

“給你放假了?”

上林苑監的活很辛苦,滿世界跑。

而陳瀟在培育良種,按理兩個月能回一次家就算是不錯了。而過年長假才過去沒多久,顯然他是沒有假期的。

陳瀟的肥臉顫動一下,苦笑道:“德華兄,咱們進去再說吧。”

無憂看着陳瀟的胖臉,那小眉頭不知何故,皺的緊緊的。

一路到了內院的正房,陳嘉輝和馬氏已經在等着了。

方醒帶着家人行禮,陳嘉輝笑眯眯的道:“土豆和平安倒是長大了,看着機靈結實,老夫就等着小冉的這一胎,若是個孫子,那辭官都肯啊!”

陳嘉輝想抱孫都想眼紅了,說著就瞪了陳瀟一眼。

而馬氏卻最喜無憂,說道:“薇薇在她娘那裡,你們可帶了無憂去一起玩耍。”

於是女人們都去了懷孕的陸小冉那邊,土豆和平安被人帶着去院子里玩耍。

“叔父,建中這是為何?”

陳嘉輝瞥了尷尬的陳瀟一眼,沒好氣的道:“他弄的良種被人給下了葯,全白費了,左監正袁彌找到了老夫,說是耗費太大了,報上去要被處置,就讓他回家歇着,至於何時能回去……老夫估摸着要看你和太子以後的發展了。”

方醒瞥了陳瀟一眼,看到他有些不忿,就說道:“小冉有孕,建中正好在家中多陪陪,至於小侄和太子,叔父放心。”

陳嘉輝撫須道:“你請了楊榮他們吃飯,東廠馬上下手拿人,昨夜你又進宮,可見陛下對你依舊如故,老夫放心了,好了,你們自己聊,午飯就在這吃了。”

等陳嘉輝走後,方醒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說來。”

陳瀟苦着臉道:“德華兄,小弟被人給坑了……”

方醒淡淡的道:“啥時候的事?”

“就你和太子去了金陵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