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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房中一聲啼哭之後,產婆抱着個襁褓出來,笑的像是吃了蜜,說道:“恭喜伯爺,莫愁姑娘生了個少爺。”

“兒子?”

方醒走過去看看襁褓中那張皺巴巴的小臉,問道:“莫愁怎麼樣?”

在莫愁進入待產期之後,方醒就賞賜了不少東西給幾個產婆,所以產婆的嘴就像是抹了蜂蜜般的甜。

“伯爺,莫愁姑娘的身子底子好,生產頗為順利,好好的把月子坐了,保證無事。”

方醒點點頭,接過襁褓,隨口吩咐道:“多謝你們了,老七,賞。”

辛老七上前拿出幾個荷包,產婆笑眯眯的接了,沖裡面喊道:“伯爺打賞了。”

“多謝伯爺!”

裡面還有兩名產婆,聽到又有打賞,頓時都歡呼起來。

氣氛就這樣歡喜起來,方醒的心情莫名其妙的也好了不少,看着孩子說道:“小名就叫做歡歡吧,讓你娘莫要憂愁。”

產婆進去分荷包,順嘴就把方醒的話轉告了莫愁。

莫愁的臉上全是汗,頭髮都濕透了,她微皺的眉頭漸漸的放鬆了,喃喃的道:“歡歡…...莫愁……”

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產婆看到擔心方醒斥責她們照顧不周,急忙低聲道:“姑娘千萬別哭,小心落下病根。”

莫愁搖搖頭,虛弱的道:“別怕,我是歡喜……”

一個產婆笑道:“可不是嗎!咱們專為大戶人家接生,勛戚家也去了不少,可如伯爺這般重情的卻沒見到過,姑娘,你有福啊!”

莫愁點點頭,“是,我有福,孩子也有福。”

這時外面有人小心的掀開了帘子進來,一個產婆看到後差點嚇壞了,急忙說道:“伯爺,產房男人不能進,不吉利!”

莫愁也輕聲道:“老爺,您趕緊出去。”

方醒抱着襁褓走過來,隨口道:“什麼不吉利,我率軍殺人無數,什麼孤魂野鬼也不敢近身,放心好了。”

方醒把孩子放在邊上,然後把莫愁扶進去些,再把孩子放在她的枕邊,說道:“這孩子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他的未來我會慢慢的規劃,你放心,總歸會讓你也有福氣。”

莫愁點點頭,方醒接過毛巾,輕輕的為她擦去臉上的汗漬,低聲道:“睡吧。”

“老爺,殿下送來了賀禮。”

朱瞻基送給莫愁的陳嬤嬤進來,手中拿着一塊玉佩。

莫愁掙扎着想起身道謝,方醒按着她說道:“無礙的,收了就是。”

於是玉佩就被裝在一個紅色的小布袋裡,放在了襁褓裡面,產婆歡喜的說能藉著朱瞻基的貴氣讓孩子百病不生。

“大名叫做方健,希望他是個健壯的孩子,一生少病少災。”

……

坐月子的日子不好受,吃着沒滋沒味的食物,房間幾乎是密不透風,這等環境非常人所能忍受。

半個月後,御醫鄭重的宣布,莫愁的身體恢復良好,孩子的身體也不錯。

這半個月他幾乎都被方醒拘在這裡,莫愁和孩子有什麼風吹草動方醒就讓他去看,簡直是要瘋了。

方醒給了謝禮,然後賠笑了半晌。

方醒多了個兒子,而外面的許多人卻失去了兒子。

當初朱瞻基令各地清查小吏的劣跡時,大多以為是一陣風。

可等都查院和吏部的人下去後,不吃請,不論交情,大家這才知道,那位殿下可是先帝教出來的,手腕中從不缺乏強硬的一面。

各地的清查如火如荼的展開,各地都有人被抓,漸漸的瀰漫開來,人人自危……

“殿下,那些小吏攀咬出了不少官員。”

都查院本就是得罪人的職位,所以鮑華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可魏智卻有些叫苦,下面的那些官員被攀咬的狼狽不堪,對吏部的怨言幾乎能淹沒金陵城。

“那又如何?”

朱瞻基冷冰冰的說道,老神在在的鮑華看了一眼,心中一顫,以為自己是看到了朱棣。

魏智苦笑道:“殿下,再攀咬下去,南方的官場就徹底亂了呀!”

他還有話沒說:這是酷吏時代才有的事啊!

朱瞻基淡淡的道:“那簡單,既然不願被攀咬,那就自己清理出來。”

呃!

朱瞻基的反應太快,讓魏智一下就明白了。

合著這位太子殿下早就有了主意,這是用攀咬來逼迫地方官員主動清理小吏啊!

“去吧,本宮等着消息。”

朱瞻基眯着眼,手中把玩着一塊新玉佩,神態從容。

這才是皇儲啊!

鮑華兩人行禮告退,出了大宅子後,魏智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心有餘悸的道:“方才本官以為那裡坐着的是先帝,那手段幾乎是如出一轍啊!根本就沒給咱們退路。”

鮑華點點頭,說道::“方才我也是這般想法,只是……殿下的手段太硬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魏智說道:“難道還有誰敢造反不成?”

“讓路!”

這時前方一聲厲喝,鮑華和魏智下意識的就閃到了路邊,然後惱怒的抬頭,想看看是誰如此跋扈。

“咦!是信使?”

一隊騎兵正夾着個信使朝着這邊疾馳而來,看他們身上的塵土,多半是長途而來。

“是急報!”

鮑華說道:“肯定是京城來的,是出了何事?”

兩人心中有事,回到各自衙門後就安排人下去交代各地官員,然後派人去打聽信使的消息。

……

“肉迷人?”

朱瞻基有些疑惑:“肉迷人真能穿過哈烈和亦力把里?而且還敢攻打哈密衛?”

使者說了細節,朱瞻基馬上就把人都趕出去,然後盯着使者問道:“各地藩王如何了?”

當初京城傳來要改動藩王制度的消息時,朱瞻基和方醒就覺得太急了些,而一個肉迷國的使者並不足以讓朱高熾調方醒回去。

使者說道:“殿下,各地藩王大多有怨言,只有晉王贊同,說是只要陛下的旨意一到,晉王一系馬上遵從。”

“那是忽悠!”

使者聽到身後的聲音不禁大驚。這可是機密,何人如此大膽?而門外的侍衛居然沒攔……

“朱濟熿在晉王府本就沒有幾個支持者,除去他自己這一系之外,都可以拋棄,所以他這是在藉機剷除異己,還給陛下出了個難題。”

使者看到是方醒後,急忙說道:“興和伯,陛下召你回京,肉迷人要來了。”

“肉迷人?”

方醒瞬間反應過來了,問道:“人數該不多吧?”

“一千餘人。”

“那便是摸過來的,好大的膽子,那位使者我倒是有興趣見見。”

……

當方醒帶着一半黑刺的人,一人三馬出了金陵城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額手相慶。

“他走了。”

汪元的神色有些古怪,不是慶幸,而是有些惋惜。

“他若是再呆半年,南邊的人能恨之入骨!”

“老師,他這一走,原先對殿下的怨言都消散了不少。”

黃儉有些遺憾的道。

汪元微笑道:“方醒一走,那些人就覺得少了威脅,自然輕鬆,時機太好了呀!”

黃儉也笑道:“他那個小妾和孩子可還在金陵呢。”

汪元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誰敢動那對母子?”

黃儉訕訕的道:“動他都好說,動了那對母子,那是不死不休。”

“你明白就好。”

汪元略帶警告的說道。他不希望自己被朱瞻基和方醒盯住,最後和慕簡等人一般的下場。

方醒的離去讓南方多了些喜慶,而半個月後,當一隊軍士護送着幾輛馬車北上時,再無人關注。

……

莫愁在馬車裡掀開帘子,回首金陵城,有些惆悵的道:“要弟,咱們這一去,多久能回來?”

“小姐,等伯爺再南下的時候,咱們也可以跟着回來看看。”

“嗯,爹娘的墓讓源興哥照看,可我卻覺得心酸,總覺得對不住爹娘…...”

“小姐,等少爺長大了,到時候讓他來就是了,你還是趕緊進來,小心吹風了,到老了時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