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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出來的那人叫做曹剛,乃是杜謙的副手。

杜謙陞官太快了,把眼睜睜盯着大理寺卿這個寶座的曹剛給一屁股擠到了一邊,然後還做出一副我真不想做這官的噁心模樣。

搶人官位,那真是比殺人父母更讓人痛恨些。

所以他給了杜謙沒臉。

等杜謙上位之後,馬上用軟刀子捅了他一下,算是報復,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這是皇帝的心腹,服不服氣都得憋着。

他不服,也不想憋,於是被杜謙當做練手的東西擺弄了幾次,在大理寺里成了笑話。

不共戴天啊!

所以今天杜謙開頭炮之後,他就在等着機會。

如今大家沉默了,這可不行,不把這事鬧大,怎麼能顯出杜謙的愚蠢?

所以他出來了,梗着脖子繼續進諫。

人憤怒到了極限,就會生出毀滅一切的願望,而曹剛顯然就帶着這個願望在冒犯皇帝。

他希望自己能帶動大家一起發難,讓皇帝無所適從,最後歸咎於杜謙。

至於安危,和被杜謙搶走的官位相比,算個毛啊!

“艹尼瑪!”

就在他下定決心之時,邊上一聲怒吼,接着曹剛就覺得右臉被撞了一下。

“呯!”

一個小碗在他的臉上呯的一聲碎了,接着一個黑影衝過來,一腳踹翻他。

朱瞻基也沒想到方醒會動手。

正在冷笑的杜謙同樣沒想到方醒會動手,一下就覺得自己被動了。

文官們更是想不到,所以他們眼睜睜的看着方醒在那裡拳打腳踢,半點反應都沒有。

至於武勛,張輔已經保持躬身的姿勢不少時間了,他的手中是一份奏章,顯然是有備而來。

勛戚中間傳來一陣嘆息,馬後炮般的覺得自己應當先上。

兩個進來的番子手足無措的看着方醒在毆打曹剛,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朱瞻基幹咳一聲,俞佳趕緊喊了起來。

“快快快!興和伯這是氣上頭了,快拉住,拉住!”

兩個番子過去,加上武勛們一起幫忙,總算是把方醒給拉開了。

方醒氣喘吁吁的指着躺在地上的曹剛罵道:“陛下都說了你還不消停,這是要謀逆嗎?”

曹剛身上的腳印橫七豎八,但絕不會只是一個人踩的。他就像是個剛被蹂躪的弱女子,無助的躺在那裡。

可群臣卻束手而立,沒人敢再囉嗦。

謀逆!

陛下都說清了來源,還要出來鬧騰,這便是謀逆。

而東廠的番子一直在嚴陣以待,就說明皇帝早有準備。

“拿下!”

上面的皇帝毫不猶豫的下了一個讓人心冷的命令。

從登基以來,朱瞻基和群臣算得上是相互妥協,哪怕皇帝妥協的更多一些,可也從沒動過手。

今天破例了!

而且開了個惡劣的先例!

有人想求情,可看到朱瞻基面色漠然,分明就是正在火頭上,這時候上去,進了大牢就怕出不來了。

兩個番子拖着曹剛往外走。曹剛看着杜謙,突然喊道:“杜謙,你這個小人,你不得好死!”

杜謙依舊木然,等人被拖出去,喊聲越來越小後,他出班說道:“陛下,臣約束不嚴,有罪。”

朱瞻基沒關注他,也沒去看張輔,而是對方醒說道:“朕擔心皇城安危,聚寶山衛從今夜起進皇城輪值,為期一個月,後續……再看。”

“是,陛下!”

方醒大聲應諾,心中一片清明。

朱瞻基這是在作態!

都特么的是一群亂臣賊子,朕晚上睡不着啊!就怕你們這些逆賊造反……

這是姿態,可卻非常有用。

方醒已經看到不少人在退縮了。

菊花被他剛才毆打曹剛時弄亂了不少,可大部分還完好無缺。

方醒不大喜歡菊花,總覺得菊花看着太普通,而且敗了難看。

可此刻黃白相間的菊花在微暗的環境下卻顯得分外的生動。

微風吹動花瓣,送來細微的花香。

臣子們都低着頭,張輔的奏章被大聲的念了出來。

“.…..各地駐軍當警惕,臣提議派御史在北方各地巡查,給他們調兵之權……”

這是釜底抽薪啊!

張輔一直沒動靜,大家都習慣性的以為勛戚會沉默,不摻和這些事。可誰知道他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建議。

方醒在告退,他緩緩走出大殿,然後看看左右。

俞佳拱手道:“興和伯辛苦。”

安綸面無表情的拱拱手,沒說話。

方醒看看前方被拖着遠去的曹剛,說道:“宮中要謹慎些,特別是陛下和殿下……”

俞佳心中一緊,急忙應了,準備回頭請示朱瞻基。

“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方醒點點頭,然後瞥了安綸一眼,獨自出宮。

……

“娘娘,興和伯動手了,打了大理寺的一個官員。”

“好!”

李彬帶來了最新的消息,他覺得太后會高興。

果然,太后叫一聲好後,就舉杯道:“皇帝為國操勞,你們在後宮也沒惹事,都辛苦了。”

太后的興緻高,大家當然得捧場,只是舉起酒杯之後,難免為了太后剛才的話尷尬。

沒惹事!

我們不是孩子啊!

大家舉杯共飲,等太后放下酒杯之後,就看到無憂和端端正在碰杯,倆個孩子也學着她們一飲而盡。

太后心中一驚,就問道:“她們在喝什麼?”

站在兩個孩子身後的嬤嬤笑道:“娘娘,是甜酒,就哄嘴的東西。”

“是酒!是酒!”

端端不服氣的舉着空杯子叫嚷着,臉蛋紅紅的。

無憂皺眉低聲道:“是甜酒,別丟人了。”

端端沮喪的放下酒杯,然後衝著太后哀求道:“皇祖母,給點酒吧。”

太后見狀大樂,就說道:“給她們一些淡酒,就潤潤唇。”

胡善祥笑道:“母后,兒臣小時候,家父也會給些淡酒,還說什麼嘗嘗就知道酒不是好東西,以後可不許學喝酒。”

太后不禁大笑起來,有嬤嬤過去給她捶背,端端也跑上去拍馬屁,然後嘀咕着想多要些酒。

“不許胡鬧!”

胡善祥瞪了一眼,端端癟着嘴走下來。

“嚇唬她做什麼?”

太后不渝的道:“那是大人哄孩子呢!咱們家卻不需學這個,自然有人盯着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