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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要生了!

沒人知道皇帝在想什麼,不過這兩天他明顯的減少了處理政事的時間。

宮中漸漸平靜,皇帝的愛妃要生產,找事的都是沒眼力見的,死了活該。

太后不動聲色的接過了宮務,這是一個信號。

——別去攀扯皇后!

不管孫貴妃生出個什麼,生產期間有什麼事,都別去攀扯皇后!

大家都知道皇后沒什麼心腹,唯一的心腹還是太后送的怡安,所以這個處置方法讓有些人憋悶,卻無可奈何。

沒心腹,沒權柄,難道皇后還能親自去給孫貴妃和她的孩子下藥?

天空清藍,藍的清爽。

萬里無雲自然是極好的,只是空氣中略微帶着些許煤煙味,讓五感靈敏的葉落雪嗅出來了。

他看着掃完地後坐在屋檐下打盹宋老實,耳邊聽着兩個太監在說著皇帝突然讓輔政學士們回去,自己卻去了後宮的事。

宮中對於孫氏的看法不外乎兩種:被皇后橫刀奪愛。

而另一種就是狐狸精,皇后是文皇帝欽定的,孫氏卻仗着皇帝的寵愛,不但封了貴妃,有冊還有寶。

所以皇后也同樣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不過同情歸同情,一切都要看皇帝的臉色行事。

大家都以為皇帝寵愛孫氏都沒了底線,而葉落雪卻知道在遣散了輔政學士之後,皇帝一人坐在暖閣里畫了一幅畫才出去。

那幅畫還在暖閣裡面,只是一隻昂首打鳴的公雞罷了,也不知道是何寓意。

他站在殿外,看着那些人川流不息,等到有人開始腳步匆匆時,他才回神。

“陛下讓你的人盯着宮外。”

“我知道。”

“可皇城外……現在興和伯好像就在皇城外。”

“不知道。”

葉落雪不知道方醒的用意,他也不準備摻和這些事。

賈全羨慕的道:“你倒是落了不沾邊,沈石頭和興和伯親近,我認識興和伯都十多年了,這要是有些意外,你說我和沈石頭往哪找活路去。”

葉落雪依舊冷漠,賈全也習慣了他的冷漠,卻知道此人最是忠心,而且從不沾染別的因果,所以可以放心說話。

“興和伯在宮外,這便是想看看,看看啊!不知道看什麼,不過皇后那邊卻是安穩了。”

他有些意趣闌珊的轉身,準備去宮門外等候消息,順便弄個勤勉的樣子給太后看看。

太后才是真佛啊!

只希望這尊大佛能保住皇后和殿下,那麼他和沈石頭就不必擔心以後會被清算了。

就在他剛走出一步時,身後有聲音冷冷的傳來。

“太后和興和伯在。”

……

方醒已經在皇城外面了,而且身邊還帶着不少家丁。

“本伯是要守衛皇城。”

他坐在皇城的城牆下,有椅子,還有桌子,就差來一桌酒菜了。

酒菜沒有,只有一壺茶,已經冰冷的茶水。

身邊就是城門,裡面就是禮部,再往裡面就是一堆衙門。

時近中午,有人從禮部出來了,瞅見方醒坐在外面,轉身就進去傳播八卦。

胡濙很快就得知了,他皺眉叮囑道:“這不是臣子該干涉的,不許妄議。”

可禮部自從辛建自殺之後就有些士氣低落,難得找到興奮點,哪裡會被一句警告束縛住?

於是消息就一路延伸,甚至連都督府都知道了。

“興和伯在門外喝茶?”

孟瑛覺得方醒這是……瘋了?

“看看去。”

等孟瑛出來時,方醒正在欣賞解縉寫在大門邊上的字。

——日月光天德,山河壯帝居。

“好字啊!”

方醒的眼角瞥到了孟瑛,就讚歎着解縉的字。

可孟瑛的字比他的厲害多了,而且對解縉的字了解的比他更多。

“興和伯你這是……”

再好的字,可每日進來都會看一次,大抵也就和白紙一般的無法吸引人的注意力。

孟瑛看到了桌椅,不禁滿臉黑線的道:“興和伯,這裡面是皇城啊!”

方醒愕然道:“是啊!所以我沒進去。”

“誰管你進不進去?”

宮中你都能當成自家,自家的閨女和公主好的不行,經常來往。

“興和伯,你這是為何?”

孟瑛指指桌椅問道,他覺得方醒肯定是和皇帝鬧翻了,所以才擺出一副持久戰的架勢。

方醒並未插科打諢,他看着大門裡面,淡然道:“今日宮中有喜事。”

孟瑛猛地想起孫貴妃要生產的事,然後低聲道:“你居然窺探宮中?”

這人居然能探知孫貴妃今天要生產的消息,而且還肆無忌憚的擺出要為皇后母子撐腰的架勢在皇城邊上安家,這是作死啊!

“沒有窺探。”

方醒說道:“今日公主本該去我家,可沒來,解釋也沒有,你說這會是為何?”

孟瑛瞬間反應過來了,“是……要生了?”

“沒錯。”

……

“娘娘,孫貴妃要生了。”

一個太監在外面低聲稟告道。

“.…..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

“泉眼無聲惜細流……嗯……樹陰照水愛晴柔。”

胡善祥在認真的教着,端端在認真的跟着誦讀。

光線從太監的身邊涌了進來,分做無數,灑在那對母女的身上。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胡善祥認真的背誦着,然後期待的看着坐在她身前的端端。

玉米就坐在邊上,他好奇的看着姐姐,嘴裡嘟囔着什麼,一雙小短腿還在來回擺盪着……

端端想了一瞬,在胡善祥的期待中背誦道:“小荷才露尖尖角……”

“姐姐……”

玉米在邊上搗亂叫嚷着,胡善祥嗔怪的把他一把抱過來,摟在懷裡。

“聽姐姐背詩哦。”

胡善祥把下巴輕輕的放在玉米的頭頂上,低聲說著。

端端剛才被打擾了一下,然後想了想,就背誦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母后,對不對?”

胡善祥歡喜的眉眼彎彎的,然後握住玉米的手腕,輕輕的拍手。

“對,端端很厲害哦!”

玉米也跟着嚷着:“姐姐……厲害!”

端端起身過去,然後捏住玉米那有些嬰兒肥的臉頰,裝作兇狠的道:“下次不許打斷姐姐背詩。”

玉米奮力的掙扎着,等端端鬆開手,他就噗的一下吐了口水。

端端驚叫一聲,然後往後退。

她低頭看看衣服,埋怨道:“母后,弟弟吐口水……”

胡善祥低頭看看玉米,嗔道:“怎麼吐姐姐呢?這不好。”

玉米仰頭喊道:“母后,欺負,欺負,姐姐。”

“好,下次姐姐不會欺負你了。”

端端嘟嘴道:“母后,我沒欺負弟弟。”

胡善祥哦了一聲,說道:“你揪了你弟弟,他不高興了。”

端端嘟着嘴走過去,然後努力把玉米抱起來,說道:“弟弟,下次你要乖。”

玉米皺眉看着自己的姐姐,卻再也沒有說話。

怡安和幾個宮女在看着這一幕,來報信的太監也在看着這一幕。

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