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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軍的火器!”

如果說先前泰西人還有一絲僥倖的話,那麼在看到那些黑點撲過來時,沒人覺得今天能夠倖免。

“嘭!”

黑點飛快的放大,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撞了上來。

“嘭!”

船身在搖晃,木頭燒糊的味道隨着硝煙升了上來。

兩枚鐵彈從甲板上掠過,一陣脆響之後,留下了兩個血肉胡同,呼嘯着沖了過去。

一隻手臂在半空中飛舞着,最後撞到了指揮官的小腿上。

指揮官單膝跪下,此刻戰船幾處中彈,硝煙漸漸瀰漫上來。

他透過硝煙,看到對面距離越來越近的明軍再次開始轉向。

側舷是他們攻擊力的來源,再次轉向,這就是要準備用另一側來攻擊。

指揮官張開嘴,想喊什麼,可戰船突然一個傾斜,他不由自主的順着滑向了側舷。

然後他就看到對面的明軍正在獰笑。

巨大的火力優勢下,林正大膽的把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了兩百步開外。

這個距離之下,如果是陸地,長弓手們有把握讓甲板上的明軍飲恨。

可這是大海,再好的箭術也只能用於覆蓋性的攻擊。

軍官還在下滑中,他放棄了控制身體,喊道:“放箭……”

三艘遭遇攻擊的戰船上,那些還站着的長弓手們紛紛張弓搭箭。

為了能更好的保證準確性,他們甚至走到了船舷邊上,依靠船舷來維持身體的平衡。

“放箭!”

戰船上升起一小朵黑雲,黑雲升空,然後沿着一個拋物線向著明軍戰船而去。

“弓箭手!”

林正見到對方居然還能還擊,而且長弓手之多,射程之遠都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大喊一聲,甲板上的人都拚命的尋找保護。

準備跳幫的軍士有盾牌,他們蹲下,把身體躲在盾牌後面。

而極少數的人,比如說林正就倒霉了。

運氣好的就躲在船舷後面,極力把身體貼在船舷上,這是天生的盾牌。

箭矢呼嘯而至,大部分一頭扎向了甲板。

林正躲在船舷後面,祈禱着滿天神佛,不要有箭矢往這邊來。

黑雲扎了下來,甲板上多了許多聲音,慘叫聲響起三次。

林正看到一支箭矢朝着自己而來,他儘力的躲避着,可卻是枉然。

“咄!”

箭矢穿透林正的甲衣,然後他覺得胸腹處一陣滾燙。

我死了!

“大人!”

林正睜開眼睛,眼前就是箭羽,看方向箭矢就是垂直落下。

“大人!”

副將連滾帶爬的衝過來,然後滿臉悲色。

林正覺得胸腹處火辣辣的痛,卻有些怪異。

他握住箭桿,副將悲聲道:“大人,別!”

林正用力的一抽,箭矢就被抽了出來。

意料中的鮮血飆射並沒有發生,林正看看箭矢,不禁就笑了起來。

“老子命大!弄死他們!”

“轟轟轟轟轟!”

……

蘇門答臘,當船隊映入眼帘時,施二姐不禁就問道:“沒人去給伯爺報信嗎?”

“有,但伯爺還是來了。”

施二姐憂心忡忡的道:“就怕林大人的船隊……初戰失利可是大傷士氣啊!”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當年被陳默等人帶回來的土人,微笑道:“那些種子都長成了樹,他們說再過兩三年就能有那個東西了。”

當小船把方醒送上碼頭時,碼頭上跪了一片。

這便是天使的待遇。

王賀開始念旨意,方醒肅然站在邊上,卻在打量着那些土人。

那些土人已經不見了當初的茫然,面色紅潤,有幾個居然有了小肚子,顯然日子過的非常的舒坦。

旨意念完,方醒上前說道:“那些樹如何了?”

上次鄭和來時就叫人去看過方醒交代的橡膠樹,只說已經發起來了,成樹了。

施二姐說道:“伯爺,都長大了,他們說最多三四年就能出那個東西。”

“哦!”

方醒歡喜的道:“看看去!”

他這一路基本上沒見歡喜,此刻就為了些樹木迫不及待,這個讓人難免好奇。

於是一行人就上馬而去。

那些土人卻不會騎馬,就坐上了牛車跟着。

對於方醒不去增援林正,而是來看橡膠樹的決定,洪保和傅顯自然是牢騷滿腹。

等到了一片林子前時,方醒下馬過去,急切的看着這些樹木。

就那麼喜歡?

“好!”

方醒居然從頭看到尾,再出來時,外面的人已經等了許久。

那些土人在笑,他們現在已經能說大明話了,甚至聰明的還會寫些大明文字。

他們也有了妻兒,施二姐令人好生善待他們,於是這裡的生活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天堂。

“來人!”

“伯爺!”

方醒指着那些土人說道:“賞他們酒肉布匹,以後他們就是大明人了!”

然後地上就多了十多個跪着的人,那些曾經在熱帶雨林中掙扎求活的土人熱淚盈眶,有人在喊着陛下萬歲。

施二姐令人善待他們,可卻里外分明。

而通過在蘇門答臘這幾年居住勞作的經歷,這些土人也知道了大明的強大,更知道大明對自己人的好。

是的,和當今世界各國對國民的態度來說,大明官方如今的態度幾乎稱得上是愛民如子。

一個強大的大明,一個對自己人友善的大明。

這樣的大明,誰不想成為其中的一員?

所以方醒的話一出口,這些土人激動歡喜,讓在場的大明人不禁為之驕傲。

至於酒肉……

方醒到來,施二姐早就準備好了補給,於是一邊運送補給,一邊就叫了廚子來整治酒菜。

“.…..這一批還少,作為種樹,一旦鋪開,首要就是在南海諸國種植,爪哇等地就不錯。”

方醒洗了個澡,出海至今,在占城的日子舒坦些,其它時候和普通的將士相比,也就是艙室是單獨的,不用聞別人許久未曾清洗而產生的腳臭味。

大堂很寬敞,座椅無不是大明的規制。

方醒坐在主位上侃侃而談,在化解這些人對橡膠樹的不解。

“這樹很重要。”

方醒把玩着一枚發芽失敗的種子,說道:“這種樹能產出一種膠,而這種膠對於以後的大明來說很重要,他的重要性並不在火器之下,這麼說你們能明白嗎?”

傅顯忍不住問道:“興和伯,敢問這膠有何用?”

其他人都在看着方醒,他們也很好奇,只是卻不敢問。

方醒微笑道:“很多用處,百年之後,我希望這種膠能在大明隨處可見,百姓每日都要用到有它參與制造的東西。”

洪保不禁驚訝的道:“興和伯,那為何不帶回去種?”

是啊!

施二姐說道:“伯爺,哪怕下官想着能讓朝中更看重這邊,可這等重要的東西,還是在中原種為好啊!”

方醒好像在發獃,一瞬之後,他說道:“本伯為何要看重這邊?”

施二姐答道:“扼守海峽,讓大明沿海無憂。”

方醒攤開手心,看着手心裡的那枚斑駁的種子,說道:“還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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