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誰家也不富裕，尤李村這麼多年，雖然靠湖，早些年因為交通閉塞，大傢伙全都是地里刨食，而生活壓力又大，誰家都是各種開支，能存下的錢有限的緊。

所以跟錢相比，良心啥的就不那麼重要了。

“你把錢退給我們，我們絕不為難你一個婦道人家。”

村長媳婦撇着嘴盯着眼前一個個白眼狼，恨恨道：“這錢我從來都沒經過手，你們讓我去哪裡給你們退錢，今天欺負我的人，都給我記着，等我男人回來，早晚和你們算賬！”

村長媳婦恨毒了每個人的眼神，看得大家心裡有些滲，楊老太婆都不敢直視村長媳婦的目光。

“我們要自己的錢，就是沒良心了？村長家還能沒錢，那錢也不能放在村委啊，那麼多錢村長拿回家能不和你說一聲，你也別以後和我們算賬，你現在就跟我們把賬算算。”

楊老太婆提高聲音喊道，屁股又往外面湊了湊，堵死出門的路，她是沒辦法了，今不拿錢，誰的日子都別好過。

雙方僵持在一起，村長媳婦根本出不去。

“幹什麼？你們這是幹什麼，讓開點，讓我進去！”門外有人推開人群擠了進來，是村裡會計。

他正在家裡扒拉最後一口米飯，村裡有人進門，慌慌張張告訴他村長家出事了，說一大堆人堵在門口要錢，村長也沒回來，他一聽飯碗一丟，趕忙趕過來，就看到這些人在這欺負村長媳婦。

“幹什麼？出什麼事了？你們跑到這裡鬧？”

“會計，我們官司打輸了，村長也被警察帶走了，現在fǎyuàn還要我們賠給蔣家一大筆錢，我們之前每家交了錢給村長的，現在官司輸了，還不退錢。”

“你說啥？你說啥？”會計一下子慌了，“村長咋地了？”

“村長被警察帶走了！”

“千真萬確？”會計看着村民憤怒的模樣，他不敢相信地望着村長媳婦，“嫂子，這事是真的？”

村長媳婦渾身力氣突然被抽走，丈夫被警察抓了，她絕望地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我不知道，嗚嗚嗚，他沒回來，然後他們跟瘋了一樣衝進來找我要錢。”

“你男人拿錢不辦事，除了老秦家，其他的全都坐牢，事情辦成這樣你憑啥不退錢！”人群里有人激憤地指着村長媳婦。

“事情咋鬧成這樣？”會計始終不敢想相信，其他的人都坐牢，那這判的也太重了。

大傢伙七嘴八舌地把法庭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會計聽明白了，原告家有兩個軍官，還拿出了證據，那這官司可不就輸了。

“你們為難嫂子一個婦女幹啥，真說起來，難道村長希望官司輸嗎？他為了你們的事操心勞力，你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做人要講點良心，你們這樣做，以後村裡誰還跟你們來往，也不怕別人指着後脊梁骨罵。”

“我家要賠四萬多塊，會計你是知道我家的，公公有肺結核，在家啥都做不了，要不是zhèngfǔ給葯吃，人都走了。婆婆眼睛不好，地里活幹不了，孩子都帶不了。

我家娃這麼小，我男人要是進去了，你讓我們家咋活！這錢當初還是接的家裡親戚和村裡人的，要是不給我，讓我家到哪裡湊fǎyuàn的賠償金，要是拿不出錢，fǎyuàn再把我家所有東西拿去賣了，這不是逼着我家破人亡嗎？”

小媳婦眼含熱淚哭着喊道，她也不像這樣，可她怎麼湊這麼多錢，就是把她的脊梁骨砸斷了，把骨髓油都熬出來，也不可能段時間湊出這筆天文數字。

會計神色一暗，這家日子是不好過，老孫兩口子病病歪歪，攢了一輩子錢，甚至把大姑娘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跛腳死老婆的男人，要了一大筆彩禮，這才給兒子把媳婦娶進門，好容易添了個孩子，日子眼瞅着好過了，又出了這麼個事。

“錢的事情大夥聽我說，最早你們交的錢村長拿了十萬，剩下的都在我那，也都有本子登記着，你們要是差錢，嫂子我就先做主了，把這錢退給大家，但是那十萬不在我這，不能找我要。

還有，拿了錢大夥等一等，村長那邊兒到底咋樣還不知道，說不定只是了解情況，你們這樣鬧，萬一村長沒事回來了……”

會計沒有往下說，這話大家心裡頭都明白。

“行不行，要是行，就先去我家拿一部分錢，剩下的錢等村長回來或者交代給嫂子了，咱們再說。”

村民之間互相看看，有總比沒有好，大傢伙一咬牙跟全都跟會計走了，只留下坐在地上無助難過的村長媳婦。

看着村民們都走了，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歪歪斜斜地跑了兩步，腿下一軟一下子趴在門框上，扶着門框喘息半天，她又趕緊跑回屋裡，洗臉拿錢她要去救自己男人。

……

周六，何老爺子家裡熱鬧極了，最先來的是何思業兩口子，帶着小依依，今天小依依穿了一件淺淺的藍色連衣裙，領口是一個巨大的蝴蝶結，讓小依依漂亮的像一個小公主。

一看到重孫女回來了，何老爺子立刻扔掉棋子，就被小依依拉着手，奶聲奶氣地喊老太。

大院里女孩子少，所以小姑娘本來就稀罕，加上小依依長得靈動可愛，又愛說話，還特別有禮貌，見人就喊，所以院子里的人都喜歡何家的這個小姑娘。

“依依。”一大早跟何老爺子下棋，當年的墨老政委笑眯眯地喊道。

“墨老太。”小依依鬆了何老爺子的手，像一朵小蝴蝶似得飛到墨政委身邊兒。

“哎，哈哈，依依長高了，一會兒到老太家，爺爺家裡有好吃的糖，還有好多好吃的。”

“墨老太，依依不能吃糖了，媽媽說依依再吃糖，牙齒就要有洞洞，裡面住着一個大蟲子，它會咬壞我的牙齒，還會咬我的肉肉，依依不敢吃糖糖了。”

小依依皺着小臉，似乎很想吃，可又不能吃，一張小臉皺成小包子一般糾結。

“墨老太你也別吃了，你的牙齒已經不多了！”

小依依看看墨老太嘴裡的幾顆牙，深表同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