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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鄧喜斌和村長的大兒子分別駕了一輛馬車趕到碼頭,李郎中也已經幫兩個重傷者檢查了一遍身上的傷口。

“你們給傷者用的葯很好,血已經止住了。不過這倆人都傷了骨頭,馬車是坐不得了,你們讓人拿門板把他們抬去鎮上吧。”李郎中對任子賢一如既往的看不上,雖然他是任子賢請來的大夫,可他卻故意只跟顧峰和湯峪說傷者的病情。

任子賢也一如既往的不在意他這副彆扭態度,聽到李郎中這麼說,他立刻讓人回家拆了兩扇門板過來抬人。

“其他人就交給你了。”任子賢揪着李郎中的衣領,將他的臉孔轉向那些雖然落了水但卻沒什麼外傷的漁民,“他們全都泡了一回冷水,你給他們診治診治,診費和藥費都去我家找你嫂子拿。”

任子賢這樣大包大攬,是因為那些落水的漁民全都家境貧寒,如今他們的船被那章魚妖給毀了,他們一家老小日後的生計還不知要着落在何處,要是任子賢轉身一走不再插手,那他們十有八九不會捨得花錢給自己看大夫。

三月底的天氣雖然已經開始回暖,但海水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這些人受了驚嚇的同時又被冷水泡了許久,要是不趕快治療,坐下病根甚至可能會影響壽數。

大家在一個村子裡共同生活了這麼久,任子賢哪裡忍心看着他們埋下隱患而不施以援手。

至於給大家看病需要破費的銀兩,任子賢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面對章魚妖那種怪物時他都冒死出手了,幾兩銀子總不至於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

等到鄧喜斌和村長的大兒子駕着馬車、任子賢的一眾屬下抬着擔架前往鎮上,任子賢這才在顧峰和湯峪的陪同下,帶着小閨女回了自家。

聽說近海有妖獸出現的姚玉知正準備出門打探消息,抬眼卻看到胸前一大片血跡的任子賢推開院門走了進來。

有之前任子賢“身亡”的陰影在,姚玉知一看他這副模樣就情不自禁產生了一系列不好的聯想。

她想問問任子賢傷在哪裡、要不要緊,可着急和驚嚇卻讓她根本沒來得及開口就先軟軟倒了下去。

任子賢被姚玉知的突然暈倒嚇了個半死,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接住了已經人事不知的妻子。

湯峪見機最快,任子賢抱着姚玉知往正房東屋走的時候他就已經跑出了任家的院門外。

沒一會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李郎中就被湯峪給帶了過來。

任瀚珺、任瀚棠和任瀚玥全都嚇得不輕,不管任子賢怎麼說,三個小傢伙就是圍在炕邊不肯離開。

任子賢無奈,只好默許了他們在一旁看着李郎中診斷。

好在,李郎中給出的結果並不是什麼壞消息,“嫂子這是受了驚嚇,急火攻心,沒什麼大礙。”

任子賢大大鬆了一口氣,“我帶你去開方子。”

李郎中白他一眼,“你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

任子賢被他噎了個半死,然而事關姚玉知,李郎中就是再怎麼說話大喘氣,他也只能耐着性子洗耳恭聽。

李郎中對任子賢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非常滿意,他站起身,輕描淡寫的丟出了一顆重磅炸彈,“雖然嫂子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但她畢竟是有身子的人,日後你們可要注意別再刺激她了。”

任瀚珺和任瀚棠一臉迷茫,任子賢則神情獃滯,只有蘿莉身體大人靈魂的任瀚玥忍不住在心底嘖嘖兩聲。

“你......你是說師妹她......”任子賢話說一半就又咽了回去,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正一臉求知慾的三個小娃兒,然後就默默拽着李郎中去了西屋書房。

任瀚珺和任瀚棠很想跟去聽聽母親的“病情”,但任子賢這副明顯要避着他們的做派卻讓他們沒敢挪動腳步。

兩人不由一起去看鬼主意最多的任瀚玥,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這次任瀚玥竟然絲毫沒有違背自家老爹意願的意思。

她站在炕邊,一臉的心不在焉,顯然是正在走神。

任瀚珺和任瀚棠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擔憂母親的心理佔了上風,任瀚棠伸手扯了下任瀚玥的胳膊,“妹妹,爹不讓咱們聽李郎中說話,是不是代表咱娘病得很嚴重?”

任瀚玥被他扯得回了神,她小聲安撫自家兄姐,“自然不是。要是咱娘病得很重,咱爹這會兒肯定急壞了,哪裡還有心思避着咱們跟李郎中咬耳朵。”

任瀚珺和任瀚棠頓時安了心,姐弟倆拉着任瀚玥一起上炕坐了,任瀚棠還小聲跟任瀚玥說:“那咱們就在這兒守着娘好了。等娘醒了,一眼就能看見咱們,她肯定會高興的。”

任瀚玥笑着應了,姐弟三人於是就靜靜坐在炕上陪着姚玉知。

任瀚珺和任瀚棠不知道的是,任瀚玥人雖然坐在他們旁邊,但心思其實卻已經飛出去老遠。

她在想今天突然出現在衢山島周圍海域的那隻章魚妖。

數十年前衢山島的靈脈開始枯竭,自那時候開始,島嶼周圍的靈氣就變得異常稀薄,等到島上的修仙家族全都搬遷到別處,衢山島更是成了名副其實的廢棄仙島。

這樣的地方,不僅人類的修士不會停留,就是那些靈智初開的各類妖獸也通通不會光顧。

如果不是這樣,衢山島的普通人類根本就不會駕船出海。

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海中妖獸討厭的海楠花香囊。

在這樣的大前提下,那隻章魚妖的出現就顯得非常不合常理了。

如果它只是偶然路過這片海域倒也罷了,可要是這裡有它想要的東西,或者它心眼兒很小記恨上了讓它受傷的任子賢等人,那它遲早都會捲土重來。

這一次它只是破壞了幾艘漁船,傷了六個漁民,那麼下次呢?

誰又能保證它下次不會吸取這次的教訓,一上來就給它的“仇人”們來個致命一擊?

想到這一點,任瀚玥不禁深深地憂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