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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子賢在西屋“監督”李郎中寫藥方的時候,老村長和各位村老引着任子賢帶回來的人進了任家的院子。

姚玉知昏迷,鄧秦氏有孕,任子賢目前只關注李郎中寫到一半的藥方,季伍氏等人再怎麼關心任家眾人也不能替他們做主,這樣的情形下,就連老村長都不知道該把這些棺材安置到什麼地方去了。

任瀚玥見狀,忙湊到任瀚棠耳邊嘀咕幾句。

任瀚棠聽了,哧溜一下下了炕。

“村長爺爺,”他邁着小短腿兒走到老村長身邊,“那些棺材,您讓他們抬到後院的練武場上去好不好?”

他年紀雖小,但卻是任家這一輩唯一的男丁,在這個年代的凡人世界裡,他說的話比任瀚珺這個做姐姐的提出的意見還要受長輩們重視,這也是任瀚玥支使他來出主意的原因所在。

老村長笑着摸了摸任瀚棠的小腦袋,“那好,爺爺現在就跟他們說去。”

老人家答應的這麼快,並不是因為他沒有原則的寵溺任瀚棠。

其實在他心裡,任家後院那個面積甚廣的練武場也是最佳的停放棺木的場所——實在是別的地兒根本就擱不下三十多口棺材!

更不要說之後任子賢十有八九還要搭棚子,設靈堂。

老村長出來通知了他們那些棺材的暫時停放處,任子賢帶回來的二十名青年男子就開始來來回回的從船上往下抬棺材。

此時已是傍晚,出海的許多漁民都已經將自家的漁船駛了回來。

有那熱心的村民看到這些人在往任家抬棺材,心下震驚之餘,也沒忘了上前主動幫忙。

季伍氏、王文氏等人都是非常勤快利落且有眼色的,她們雖然不能幫着抬棺材,但卻可以幫着燒水、泡茶、做飯、做菜、洗水果。

幾個女人好一番忙碌之後,任子賢帶回來的二十名青年男子和來幫忙的村民就全都分到了熱茶和飯菜。

鄧秦氏也很想幫忙,但她懷孕八個多月的身體畢竟多有不便,季伍氏和王文氏都堅決不肯讓她下廚。

村民們吃完飯就回了自家,為表感謝,季伍氏做主,給他們每人都帶了一兜任家地窖里的柿子和柑橘。

至於任子賢帶回來的那二十名青年男子,他們洗了手臉、喝了溫熱的茶水、吃了熱乎乎的飯菜之後,就輪番到之前鄧喜斌他們住過的那間廂房裡洗澡去了。

而他們追隨的任子賢則匆匆忙忙扒了一口飯就又回了姚玉知身邊守着,就連他後來喝的水,都是任瀚玥端給他的。

天色擦黑時,鄧喜斌帶着已經死掉的四隻野兔、兩隻山雞和一隻四蹄被捆住的活羊回來了。

為了活捉這隻母羊,今天他在山裡逗留的時間有些久,久到甚至完全錯過了教任瀚棠等人習武的時辰。

這樣的事情以前也發生過幾次,所以包括鄧秦氏在內的眾人都沒怎麼擔心。

她們只是期盼着鄧喜斌能快些回來,回來幫着在姚玉知身邊扮演雕像的任子賢安置他帶回來的那些人。

因為鄧喜斌和鄧秦氏已經搬去了後面新買的院子,所以任家最靠近院門口的那間東廂房就空了出來,再加上任家後院的練武場旁邊還有一排青磚大瓦房,即使除去作為武器倉庫、茶水間和室內練武場的那些房間,任家人也可以找出四間休息室給那二十名青年男子住。

有了這五間屋子,那二十名青年男子的住處就算是有了保障。

可除此之外的其他東西,比如床和被褥,他們就明顯找不出來那麼多了。

季家並不是多富裕的人家,除了自家人用的被褥,他們家也只存了兩套被褥留着待客。

至於王家,他們家富裕倒是夠富裕了,可偏偏他們又是跟姚玉知等人一樣的外來戶,在這衢山島,他們家根本就不會有大批量親戚或者朋友來訪的時候。

自然,他們家也沒有太多的閑置被褥。

至於床那就更不用提了,誰家沒事兒會多弄幾張床預備着?

眼看着太陽都快落山了,鄧喜斌卻依然沒有回家來的意思,鄧秦氏只好拜託了季大哥和季二哥幫他們到鎮子上緊急採買。

她從姚玉知的錢匣子里取了兩張面額為一百兩的銀票並五個十兩一錠的銀元寶,雖然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買那麼多的床榻、被褥、衣服鞋襪、洗漱用品、油鹽醬醋、魚肉菜蛋、喪葬用品等等,但除了這些,他們家也就只剩了不到十兩散碎銀子,她實在拿不出更多錢來給季大哥和季二哥花用。

好在季大哥和季二哥都是精明能幹的,她稍微一提,兩人就明白了她的窘境,季大哥還朗笑着安慰她,說一定會好好跟那些店老闆講價,絕對不會給她買貴了。

鄧秦氏謝過季大哥和季二哥之後正準備回屋,那二十名青年男子里作為頭目的兩個人卻披着濕漉漉的頭髮昂首闊步走了過來。

任子賢還在軍中時,這兩人就是他身邊的心腹副將,他們年紀跟鄧喜斌差不多,而且同樣也是孤兒出身,數年之前,任子賢因為喝了加料的御賜壯行酒而神經麻痹、氣力盡失時,就是他們跟其它將士拚死相護,任子賢才能在亂軍之中死裡逃生。

之後,也是他們倆帶着身受重傷的任子賢到處躲藏,並且想方設法為他延醫問葯。

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們兩人、沒有那些為了保護任子賢血染沙場的將士,任子賢絕不會有活着回到衢山島的這一天。

鄧秦氏雖然跟他們倆不熟,但對他們的名字和樣貌卻還是有印象的,因此在看清兩人樣貌的那一瞬,鄧秦氏就不由自主停住了轉身的動作,“顧峰?湯峪?”

顧峰和湯峪對她微微頷首,“鄧嫂子,好久不見。”

鄧秦氏驚訝的眼睛都瞪圓了,“真的是你們!你們還活着?”

顧峰摸了摸鼻子——鄧秦氏這話問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好在鄧秦氏也沒指望他和湯峪回答,她紅着眼圈兒對兩人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夫人一定會高興的......茉香、吳媽媽、劉副將......他們全都死了,你們不知道夫人有多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