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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迷的決定是留在原地,在河邊野餐。

守着波瀾壯闊的大河,眺望着連綿起伏的青山,水碧天藍,風清雲白,天氣不冷不熱,小風時徐時疾,是個適合野餐的好地方。

當然,也是個適合談心的好地方。

趙無眠仿若有讀心術,看出小迷想要找機會與秀姨談話似的,自行找了理由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與自己的隨從談事情,像是故意迴避創造機會。

其他人本就與小迷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會圍在她周邊。散在不遠的地方,或準備午餐或散步看景警戒四周。

小迷是整支隊伍中對一日三餐要求最高的,在外人眼中,身為普通人的她,是需要按時用餐,每餐飯都不能將就的。秀姨習慣了照顧她,一路上都是她親手準備餐飯,不用趙無眠隊伍中的兼職廚師。

此刻的秀姨,思想與情緒還停留在小迷不願回族地的事情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秀姨,我是這樣想的”

小迷一邊給秀姨打着下手,一邊將自己的想法與她做溝通交流,當然,為了照顧秀姨的心理,小迷的重點不是放在對族地的懷疑上,而是更多地擔心自己貿然出現,尤其是還在趙世子等一干人的睽睽之下,會不會對族地有不好的影響,比如泄密之類的——畢竟誰也不清楚安香白氏現在的情形如何,實力是強是弱。

要知道,大陸上仰慕安香白氏者固然很多,但覬覦者或是有仇者,亦不在少數,旁的暫且不說,單一個大夏皇室,就與安香白氏有着不淺的前仇舊恨!

昔年不追究是因安香白氏勢大,貴為大夏皇室也無力追究,誰知道到如今,若是安香白氏勢弱,大夏皇室是否還願一笑泯恩仇?

小迷為了消除秀姨心裡的疙瘩,連趙無眠曾告訴過自己的關於安香白氏與大夏皇室的舊怨,都重新又提了一遍,總而言之一句話,不是她不想回族地,而是此刻不是回族地的好時機。

“那何時才算好時機?”

秀姨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問道。

“等我變強。”

小迷仔細看了看秀姨的神色,知她仍有芥蒂,遂愈發誠懇地推心置腹,“不用等到大師,到師九就行,大師下的最高戰力,自保沒問題,至少若是給族地惹了麻煩,還有一定的解決能力。”

“不用很久的,有元氣堂和趙無眠提供的符圖,以我的速度,最多也就再等一兩年。秀姨,你知道的,我與齊國公府的協議在,回到族地,就是給族中長輩添麻煩——你讓他們贊同還是不贊同那份協議?不贊同的話,誠信符下的協議,要付出何種代價才能讓齊國公府心甘情願解約?我對家族無半絲貢獻,剛回歸就要讓家族利益受損,這樣太不對了,於心何忍?況且,我們還不知道族中是何種情況。”

“安香白氏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秀姨抬頭瞥了小迷一眼,低聲反駁了一句。

“是,底蘊在呢。”

對秀姨盲目的樂觀與迷信,小迷心中苦笑,輝煌是有,但曾經到過要滅族的地步,還不算差到哪去?

心裡如此想着,表面上卻還是對秀姨的觀點表示了贊同——人家都覺得你的祖宗家族無與倫比的厲害,你總不能自己否認否定吧?表示不信任吧?

小迷先揚後抑,繼續剛才被秀姨打斷的話題:“若族中是贊同的,族命難違,除了一個齊國公府外,還要再加上族中的意志,等於壓上了兩座大山,原來的打算就更難實現了。”

總之,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這個時刻找到族地回歸家族,對於她對於家族都未必是好事。

“有了家族做靠山,就是按照協議嫁到齊國公府,也更有底氣,與原先是不同的。”

秀姨承認小迷的話有道理,但她的看法卻不同。

女人終歸是要嫁人的,齊國公府門第高貴,比大夏皇室不遑多讓,小迷能嫁到這樣的人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由家族出面介入的親事,是聯姻,結兩姓之好,與她先前同趙無眠簽下的協議豈能同一論之?

小迷聞此言,頗覺挫敗,自己給秀姨洗腦了近兩年,以為已經成功,秀姨會矢志不移跟她走,結果只是到了安香白氏的不確定的族地,秀姨就改了主意,認為與齊國公府聯姻是好事一樁!

所以,她反覆強調的所謂自由,都是白彈琴了?

秀姨並不是真心認同,她只是不能接受安香白氏的嫡脈,白大師的女兒給人做生育工具?儘管趙無眠也答應可以是明媒正娶做正妻,但畢竟是沒有長輩出面,沒有媒妁之言,在秀姨眼中終究是言不正名不順,等同於賣身?

但同樣是為齊國公府趙氏族人生猴子,由家族出面的明媒正娶就可以?這樣的賣身就不是賣身?她自己的樂意與否並不重要?

小迷倍感無力,知道不能苛責秀姨,畢竟生活環境不同,秀姨有那樣的想法也能理解,只是她一直的所求不是講得清楚明白嗎?

“可是,我並不想如此嫁了。”

她的態度從未變過。

小迷幽幽地低嘆,鄭重其事,目光殷切,“不管是誰出面都一樣。”

希望秀姨你支持

秀姨手中動作微頓,沒有直接回應小迷,繼續低頭料理食物,整個人似乎受了不小的打擊,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我來。”

小迷去接秀姨手中裝了切好烤肉的盤子,心神不寧地秀姨卻將另一隻手中握着的切肉小刀直直遞了過來,懷揣心事的小迷沒有發現,反應也比平時慢了半拍,原本伸出準備接盤子的手掌,正好握在了小刀鋒刃上。

小餐刀的長度雖不過數寸,刀刃卻鋒利得很,秀姨本是無心,氣息上沒有任何變化,小迷身上的護身符沒有應激護主,小迷自己也沒有做任何防範,刀鋒之下,直接破皮見血。

“嘶!”

手上傳來痛感,小迷下意識地低呼,倒吸涼氣,垂眸望去,掌心中已一片鮮紅濕濡。

“啊!?小姐”

秀姨回神,倉皇懊惱,自咎已身:“是秀姨不好。”

邊說邊立即扔下了手中的盤子,手指輕揮,一抹柔和的靈力包裹着小迷受傷的手,流出的血液慢慢消失,現出玉白的掌心,上面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一兩個呼吸間已完好如新。

“沒事,是我不小心。”

小迷安慰着自責不已的秀姨,半斤八兩,她若是沒走神,也不會魂不守舍,連是不是盤子都沒看清,就一手抓了過去。

“一個小插曲。”

小迷沖聞聲而來的趙無眠擺了擺之前受傷的手:“已經沒事了。”

秀姨的反應足夠迅速,若非剛才痛了那一下,她都要懷疑先前自己滿手鮮血是場幻覺,她並不曾真的被割傷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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