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聞言忙朝右方的中年男人喊了一句,“師父,有人看症。”
那中年男人名叫徐仁心,名字聽着很仁慈其實心黑得很。
“過來。”徐仁心沖秋白招招手,示意她到桌邊的椅子上坐下,待秋白坐下後,徐仁心問道道:“摔哪兒了?”
秋白接話道:“摔到肚子了,看她疼得很,不知道嚴不嚴重。”
徐仁心撇了秋白一眼,淡淡道:“沒問你。”
秋白一噎,不敢再說話。
“小丫頭,摔哪兒了?”徐仁心又低下頭問秋豆豆。
秋豆豆小聲道:“摔肚子了。”
“嗯。”徐仁心點點頭,接着抬手在秋豆豆肚子上按了按,一邊按一邊道:“這兒疼不疼?”
“不疼。”
“這兒呢?”
“嗯,疼!”
徐仁心收回手,淡淡道:“胸腹恐有淤血,要吃些活血化瘀的葯。”
秋白聞言忙忙點頭,“哦,要吃什麼葯您開就是。”
徐仁心拿起桌上的毛筆蘸上墨汁,在雪白的紙上行雲流水的寫了一大串。
秋白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發現,一個字也不認識。
夥計接過藥方紙張,照着上面抓了葯,“一共是九百八十文。”
什麼!這麼貴!快一兩銀子了。
秋白心裡疼得要死,但沒辦法,心裡擔心小妹萬一留下個什麼後遺症的話,她得愧疚一輩子。
錢是王八蛋,用完咱再賺!
秋白摸出錢袋,從裡面拿出一貫銅錢數了二十個出來裝了回去,又將剩下的全部放在了櫃檯上。
夥計將油紙包裹的藥材推了過來,順口交代了藥材的服用方法和劑量。秋白認真記了下來,一旁的王梁將藥材接了過去。
其實秋豆豆並未受啥內傷,那胸腹之中有淤血的鬼話,也是徐仁心瞎說的,而他給秋豆豆開的葯也只是一些去熱去濕的普通藥材,通俗點說,就是一些下火藥,根本值不了幾個錢。他見秋白幾人穿着簡陋面色黝黑,一看就是農家子,遂斷定她們根本不可能識字,所以騙起來也是肆無忌憚。
王梁的牛車就停在醫院外邊,秋白將秋豆豆放到了車上,又對王梁道:“我還要去買些吃食。”
“嗯,你去吧,我在旁邊的巷口等你。”王梁指了指醫館旁邊的巷子,“我和豆豆到那兒等你。”
秋白“嗯”了一聲之後轉身朝醫館斜對面一家水果鋪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從水果鋪里探出頭來,喊着王梁,“過來過來,東西有點多,”
王梁忙拉着牛車停到了水果鋪前。
不管是今天還是以往,王家對她們幾姐弟都非常的照顧,秋白不喜歡欠人情,總想着要把人情還了,不過一直都沒找到機會,今天剛好來鎮上,於是就打算買一些水果送到王家。
而王家之所以這麼幫着她們幾姐弟,自然是因為秋父和王學田的關係,不過除了這點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秋白,王梁對秋白的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秋白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她的心裡也是願意的,但在還沒有成為一家人之前,兩家之間還是要分清楚一些好。
王梁為人實在又勤快,且秋白對他也是知根知底,在這個生存都難的古代,秋白覺得和這樣的人生活,會比較有保障,而且她一個女人總是要嫁人的,與其嫁個不知根底的,還不如嫁個相互都了解的。
再來她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若她能嫁出去穩定一些,那她的妹妹和弟弟也會比較好成家。
王父王母對秋白也是十分的滿意,首先自然是因為秋白的脾性,父母早早去世,她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將妹妹弟弟都照顧的很好,自己兒子又對她很有好感,將來兩人若是能成親的話,日子肯定能過得很好。
再來,秋白無父無母,將來成親雖沒有嫁妝,但他們家也不需要聘禮呀,等她嫁到王家就徹徹底底是他王家的人了。
“你買這麼多水果做什麼?”王梁有些疑惑的問秋白。
現在已經立夏了,水果不那麼經放。
秋白笑了笑轉了個話題,“你有沒有什麼要買的?”
王梁搖搖頭,“我不買,家裡東西都齊,沒有要添置的。”
“嗯,那我們就回吧,再過會兒天就要黑了。”
王梁抬頭看了看已開始西斜的太陽點了點頭,待秋白爬上牛車之後便拉着牛車往城外去了。
一路無話,待三人回到村子時天色已黃昏。
秋白剛剛將秋豆豆從車上抱下來,聽到聲響的秋菱就從院子里跑了出來,待看到秋白二人後便一臉擔心的問道:“豆豆沒事吧?大夫有沒有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