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絕妙的法子，若是沒有幾分玲瓏的心思誰能想得到？

難怪自己每次沒了主意，看見姑奶奶都覺得的找到了主心骨。

彷彿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能難住她。

如意感受到流水眼裡的崇拜，拍小狗一樣的拍了拍流水的腦袋。

“不要崇拜姐，姐只是個傳說！”

流水愕然，為什麼他以前沒有發現姑奶奶這麼自戀？

流水愣神的功夫，如意已經行出好幾里地了。

現在至關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便宜師父。

可北地何其廣博？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都是無邊的荒野，覆蓋著茫茫的積雪。

要尋一個人何其困難？

如意咬咬牙根，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就是掘地三尺，她也要把師父找回來。

想到那人眉目如畫的模樣，手心裡的冰涼的雪水直冰凍到心底。

那樣鮮艷明媚，溫和溫暖的人，怎麼會輕易命喪這樣寸草不生的地方？

他該有一個錦繡前程，該有一個世家公子的明媚飛揚，如同過去，鮮衣怒馬，錦繡花簇。

遠處的雪驄和月色雪地融為一體。

如意有幾分惆悵的拍了拍雪驄的腦袋，這雪驄最是配師父。

她看到雪驄的一瞬間想起的就是師父孑然獨立的模樣。

這也是她臨時起意，為師父準備的禮物。

想象那人鮮衣怒馬，一騎輕騎，何其瀟洒。

只是這禮物，師父好像不喜歡呢？

如意淡淡一笑。

讓人恍惚的美貌就是這清冷的月色，傲嬌的寒梅，纖塵不染的雪花都遜色不少。

只是那笑容里含着的幾分悲傷，讓人無端端難過。

什麼時候那人在她心裡佔了這麼重要的位置呢？

在她心裡最重要的一直都是劉氏一家人，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想要保護便宜師父的心跟劉氏他們一樣呢？

為什麼執意來北地呢？

興許只是想親眼看一眼，確認他安好無虞，又或許只是為了他的一個笑臉，便不顧千里迢迢日夜兼程。

如意嘴角泛起笑意，這樣的妄想源於何處，到底意味着什麼，她不明白。

也不想明白，她玉如意只知道，她想做的事，就大大方方去做，遇鬼殺鬼，遇神殺神，誰想擋住她的路，那就結果誰！

再說南安皖曾經救過她的命，不計後果的幫過她，這些她都記得。

那些訂單，以南安皖的身份地位，根本沒必要幫她牽線。

可是他還是做了，做的不留痕迹，連幫助自己的心思都掩藏的極好。

留下最得力的流水在自己身邊，無非是怕自己遇到困難。

全力支持自己的每一個決定，從來不當自己是孩子瞎胡鬧。

不得不承認，這樣被人信任的感覺真好。

可是信任她的人很多，孫宏，風如月，嚴舉人，劉氏玉老爹。

只有南安皖的舉動最讓她心暖……

想來就是因為師父的諸多幫助，才會讓她在得知他失蹤的消息時心裡驚慌失措。

有多久不曾驚慌失措了，她自己都忘了。

如意靜靜立在雪驄跟前，十一歲的小丫頭身高還不及自己肩頭，可身體里醞釀的強悍的能量讓人心驚。

流水壓下心裡的驚詫，為什麼他在姑奶奶身上感受到孤獨和難過？

流水踩在雪地上的喀吱聲打斷了如意的冥思。

抬頭看向夜空，那淡淡的彎月已經掛在了正中天。

估摸着時辰差不多了，如意利落地翻身上馬。

雪驄乖順的站在原地，靜靜等待主人的吩咐。

“姑奶奶要去何處？”

流水不解，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把花玉露送進軍營，如意跟着他去見高山幾人，可現在……

“你們今晚務必把找到這附近的坤輿圖畫出來，地勢標明，方圓百里都得弄明白，凡是已經被找過的地方標出來，沒有找過的地方也標明白，找附近的人打聽打聽這裡的地理環境，越詳細越好，明天我找你要！”

如意轉頭淡淡的吩咐道。

流水忙點頭，這事兒雖然麻煩，但是他們四人也都不是吃乾飯的，自然有法子弄出來。

眼看如意準備揚鞭，流水一個激靈，奔到雪驄跟前，攔住去路。

“還請姑奶奶告知去處！如今天寒地凍，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什麼變數，我也好尋姑奶奶去！”

如意坐在馬背上，淡淡的看着流水。

眼裡的冷意讓流水冷汗直流。

可是他不能後退。

若是姑奶奶有什麼意外，自己沒辦法跟爺交代。

他早就是姑奶奶的人……額……侍衛了，自然當以姑奶奶的安危為重。

流水站在雪地里的身姿一動不動，堅持不肯低頭。

如意淡淡睨了流水半晌才嗤笑道：“告訴你也無妨，我要夜探北蠻營地，興許你家爺被捉去了也不一定，怎麼？你也想跟我一塊兒去？”

“這……”流水滿臉張紅。

姑奶奶如今的功夫出神入化，就算是自家爺只怕也不遑多讓。

自己如今倒是拍馬也趕不上了，跟着去也不過是累贅……

如意淡淡一笑，不再言語，催動雪驄繞過流水直奔北蠻營地而去。

北蠻的營地在一百多里開外。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一人一馬飛快在雪夜裡一閃而逝，快的只留下些許殘影。

雪驄的腳上裹了厚厚的棉布，馬蹄落地無聲。

行了半個時辰，如意遠遠能瞧見北蠻的營地。

北蠻被南安皖等人打得落花流水。

如今只剩下不足一萬人，窩在這一處休養生息。

此刻認輸，自然不甘，不但什麼都得不到，一旦議和，還得向禹安國俯首稱臣，年年納貢。

這筆賬怎麼算怎麼都不合算。

這樣的數九寒天，北地的日子很難過。

若是繼續戰下去，可就剩下這一萬多人，如何打?

且主帥身亡，目前大營里主事之人都沒有，這仗怎麼打？

新的將軍還在路上，在他到來之前，他們只能窩在此處。

此刻正是黎明來臨前夕，巡邏的侍衛也是睏倦不已，連連打着哈欠。

盤算着很快就要換班，該好好的回帳篷里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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