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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九年來沒有一次間斷的都在月夕節前後前往南遲小住幾日,到奮不顧身的跳進冰河之中相救,再到身上發著高燒也要徹夜守在床榻前……諸如此般,就能看出上官姑娘在殿下的心裡佔據了多麼重要的位置。

“飛歌,我說你倒是說句話啊!”流夏在飛歌身前站定,着急的說道。

“你着急也是沒有用的,上官姑娘當日墜入護城河被寒氣所傷,幸虧秋神醫的靈丹妙藥,方能壓制住體內寒氣,記得當時秋神醫在信中特別囑咐過,上官姑娘的身子絕不能再受寒,以免引發舊疾,寒氣攻心……”

飛歌說到此處,忽然停頓住了,垂眸不言。過了片刻,才再次開口道,“……可是這次,她為了救墨一,竟然又墜入冰河之中。冰河之水極寒,連殿下這般有着深厚純陽內力之人都不能抵禦,更何況是上官姑娘這樣本就有體寒之症的女子。”

聽見秋神醫三個字,流夏眸中一亮,隨即擔憂的道:“秋神醫收到殿下的信這次不會還是不來吧?”

“不會,”飛歌淡淡的看了流夏一眼,“這次與上次不同,性命憂關,秋神醫這次一定會來!”

“那就好,那就好……秋神醫來了,上官姑娘就有救了!”

“秋神醫住的問樞天離這裡千里之遙,又山路崎嶇,最快打算也要三日之久,所以,殿下才會命我把程大夫請來。以他的醫術,挨到三天之後秋神醫前來是沒有問題的。”

流夏聞言,眸光一閃,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憤憤之色難平,道:“說來說去還是都怪那個臭小子墨一!要不是他,上官姑娘怎麼會……”

“流夏,上官姑娘捨命相救墨一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在殿下面前提起的好,免得他多心。”

“為什麼不提?明明就是因為那個臭小子!”

“我知道你對墨一有成見,但是,拋開你心中的那些不舒服之後,你卻不能否認墨一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再者,他和上官姑娘兩人之間的事,不是我們倆能插嘴的。”

飛歌很少像今天這般一次說出那麼多話,雖然句句都是對流夏的忠告,但言語之中的關心卻顯而易見,都是設身處地為流夏着想。

流夏再神經大條,也自然聽得明白飛歌話語之中的深意。一時之間,不禁目光低垂,雙唇抿成一道直線,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兩人撐傘矗立在風雪之中,皆靜默不言,在心中暗暗祈禱:望上天垂憐,讓上官姑娘渡過此劫,轉危為安。殿下這些年已經夠苦了,就讓他少一些磨難吧……

營房之中,程清蘆已經把脈完畢,皇甫宸立刻上前把那段蒼白的皓腕放到帳後棉被之中,那輕柔的動作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之後,才抬起頭來,滿眸希翼的看向程清蘆,問道:“程院首,她怎樣?”

程清蘆面色沉重,白眉緊皺,垂眸沉思良久才緩緩道:“情況不好。”

皇甫宸聞言心頭一緊,向那緊閉的帳幔深深望了一眼,喉間滾動了幾下,聲音幾近哽咽,上前一步拱手對着程清蘆深鞠一躬,懇求道:“請程院首一定救她性命!”

“殿下!你這是幹什麼?!”程清蘆見皇甫宸不顧身份向他行此大禮,驚得立刻站起身來,雙手將他雙臂托起。

“程院首,請您一定要救救她!”

“殿下,老朽身為醫者,自然不會見死不救,可是這位姑……齊將軍本就有體寒之症,現在更是已經寒氣攻心,血脈凝滯,五臟六腑皆被寒氣所侵……”

“請程院首救她!”

皇甫宸口中只是重複着這一句話,縱使冰冷如他,剛毅如他,泰山崩於眼前也面不改色的錚錚男兒,此時竟然紅了眼眶。

程清蘆見皇甫宸這般表情,還是忍不住輕輕問了一句:“殿下可知這位齊將軍她是女兒身?”

“知道。”皇甫宸回答的很乾脆。以程清蘆的醫術,月兒的女子身份自然是瞞不過他。

“那她是殿下什麼人?”

“此生摯愛之人!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對我皆是碎骨剜心之痛!”

“老朽明白了,真沒想到名揚天下的齊雨齊將軍竟然是名女兒身!”程清蘆滄桑的眸中湧出詫異之色,嘆了口氣,繼續道,“殿下是重情之人,只是這位姑娘情況不容樂觀,老夫也實在無能為力。”

“程院首……”

“殿下莫急,請聽老朽說完。”程清蘆擺擺手制止了皇甫宸的話語,這才緩緩道來,“若說世上還有人能救得了這位姑娘的話,只怕就只有那位隱居問樞天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秋神醫了!”

“秋明緋?”

“沒錯!”程清蘆捋了捋銀白的鬍鬚,繼續道,“傳說這位秋神醫雖年紀輕輕,但醫術高絕,世人皆傳他能活死人,肉白骨。若能請他前來,也許這位姑娘還有一線生機。”

“不瞞程院首,我已經飛鴿傳書與他,只是他要來到這淮陽城中,最少要三日的時間,所以才把您給請來的。”皇甫宸也不隱瞞,直言相告,“還望程院首能為月兒力爭這三日光景!”

“原來殿下與這位神醫是舊識,怪不得……”程清蘆恍然大悟,略一沉思,便回答道,“好!老朽答應了!就算砸了招牌,也要拼盡全力為這位姑娘爭下這三天時日!”

皇甫宸聞言,剛毅俊顏儘是一片感激之色,不由得再次對着程清蘆拱手抱拳:“多謝程院首!”

大雪紛紛揚揚的一連下了兩天兩夜,到第三日方歇,但天空卻沒有放晴,依舊陰沉昏暗。茫茫大雪覆蓋了山脊,填滿了溝壑,放眼望去,天地之間一片蒼茫,連一道皺褶也找不到。

上官霽月在程清蘆的照佛下,雖然沒有醒轉,但病情終是沒有惡化,只是依舊昏迷不醒,好像陷在夢魘之中,時不時的說著胡話。

期間,營中將士曾來探病,宇文逸和墨一也來過多次,都被皇甫宸拒之門外。

第三日,白雪皚皚的官道上,一輛青蓬馬車自南而北緩緩駛來,木製的車轅在半尺深的積雪中壓出兩條深深地痕迹。

讓人奇怪的是車廂前根本就沒有駕車的車夫,拉車的兩匹馬匹竟然不是真馬,而是木馬。兩匹木馬同真馬一般大小,栩栩如生,平穩的踏雪並排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