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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宸心頭一驚,這樹藤倒刺竟然有麻痹作用,令被襲擊者全身無力,如中迷藥。縱使身負深厚內力,此時也排不上用場了。有如此厲害之物存在,怪不得這林中沒有任何動物存活,連空中飛鳥也都繞道而行。

強行凝神聚力,他剛揮劍斬斷那根樹藤,卻沒想到其他無數條樹藤竟然扭動着身軀,如觸角一般,鋪天蓋地的向他伸展過來。

此時,他不敢再有絲毫猶疑,手中長劍便如閃電一般揮舞出一道道光影,砍向那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樹藤。

一時間聲聲斷裂之聲不絕於耳,身前身後,腳下四周被斬斷的樹藤厚厚一層,從斷裂口迸發出的腥臭的綠色液體到處都是,可還是有樹藤源源不斷的從遠處延伸過來,好像斬也斬不完。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有一根粗粗的樹藤竟然慢慢橫穿過沼澤表面,緩緩向皇甫宸方向移動,待近的跟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從地面躍起,一下子纏上了皇甫宸的腰身,並把他拉向了沼澤之地。

只在一瞬間,其他的小樹藤也都拔地而起,伸向了懸在半空中的皇甫宸,不消片刻,皇甫宸整個人便如困獸一般,被大小不一的樹藤倒吊在了沼澤正中央的半空之中。

身下是冒着氣泡的泥潭沼澤,而緊緊束縛住自己的是彷彿要吃人的樹藤,自己越是掙扎,樹藤便纏得越緊,甚至還有一根細小的藤蔓,正慢慢向他的脖頸之處伸過來。

皇甫宸此時的境地危險之極,倘若用劍割斷藤蔓,便會掉入下方沼澤之中,慢慢沉入泥潭,窒息之死,倘若不砍斷藤蔓,自己就會被這詭異的樹藤纏成粽子,漸漸失去知覺,照樣不能活命。

一絲絕望在心頭蔓延,不為自己,卻為了那昏迷不醒的蒼白容顏。就在這時,他向下一看,漸漸渙散的黑眸之中突然煥發神采。

原來,那株九花赤羽草就在他的正下方,果真如秋明緋所說的一般無二:只見那花莖赤紅如血,葉片輕薄似羽,一株九花,花瓣如蘭,赤橙黃綠青蘭紫七色開的正艷,卻只有黑白兩色的花苞未開放。

他心中一喜,略作遲疑,奮力揮劍便斬斷了那正向他頸間攀爬過來的細細藤蔓,又揮劍一連朝纏緊自己腰間的那根粗粗藤蔓連砍數劍。

雖然沒有砍斷,但竟意外的逼得其他藤蔓不敢再輕易向前,甚至還有一部分小藤蔓也因為主藤受損,一時間變得綿軟無力,像失去生命一般軟軟的耷拉下腦袋,從身上逐漸滑落。

因為纏在身上的藤蔓減少,皇甫宸的身軀也隨之往下重重一跌,九花赤羽草就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皇甫宸再顧不得此時自己的危險境地,全部心思都被眼前這赤紅了顏色給奪了去,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哪怕是死,也要把九花赤羽草給採到。

可是,這九花赤羽草黑白兩色的花苞還未綻放,要等得它們綻放之時才能連帶根莖一起挖出來。這黑白二色的花苞也可能隨時會開放,也可能要等十天半月,只怕到那時,他即便不被這樹藤纏死,也會被吊在這裡活活餓死。再者,月兒的身體也是等不了那許多時日的。

這樣一想,剛剛湧上心頭的喜悅迅速消退,一絲悲涼之色浮現在那雙因為倒吊著而充血的暗紅雙眸,連身上被樹藤倒刺刺傷的傷口也不覺得痛了,任由鮮血呼呼冒出,順着身體手臂流下,從指尖如滾珠一般滴落。

其中有幾滴好巧不巧的滴在了那九花赤羽草的花瓣上,然後像海綿一般被瞬間吸了進去,盛開的七色花瓣瞬間如彩虹一般,更加鮮艷奪目。

皇甫宸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他心中一動,星眸微眯,看着九花赤羽草那赤紅如血的莖葉,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腦海中浮現:以溫熱鮮血餵養之,或許能讓它那黑白兩色的花苞提前開放!

想到這裡,他毫不遲疑的把劍插在泥潭之中,固定住搖擺不定的身體,伸手在劍鋒上狠狠一割,掌心便立刻一道血紅色,鮮血如注,皆澆灌在那黑白兩色花苞之上,然後被迅速吸收。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皇甫宸已經體力不支,唇色發白,固定身形的三尺長劍也有一半已經沒入沼澤。

忽聞一道清冽異香撲鼻而入,皇甫宸定睛一看,只見黑白二色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展開,黑如墨玉,白似新雪,中間皆有金黃色的的花蕊。

他心間大喜,用力從泥潭之中拔出長劍,小心翼翼的撥開草叢,一點兒一點兒的挖開根部腐爛的稀泥。

過了好久,九花赤羽草如葫蘆一樣的根部完全被挖了出來,檢查一遍後,見根、莖、葉、花皆毫無損傷,這才鬆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秋明緋臨行之前給他的一個長形盒子,小心的放到盒子中,重新揣到懷中。

這九花赤羽草得之不易,他必須要趕在此花枯萎凋零之前趕回軍營,交到秋明緋手中,及時入葯,月兒才能轉危為安。

可是,自己這般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凌空吊著,要如何脫困?直接砍斷樹藤他便會掉進沼澤之中,此法根本就不可行。

就在這時,忽聞一聲箭羽破空之聲傳來,一直白羽鐵箭便如流星一般,箭頭閃着寒光,直直射進了那根纏在皇甫宸腰身的粗壯樹藤之上中。

箭法之准,好似經過千錘百鍊一般。一時間,大小樹藤像是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紛紛四散開來,縮了回去。

皇甫宸疑惑之間,整個人便重重跌向身下冒着氣泡的泥潭沼澤,一旦墜身其中,便會越陷越深,再無抽身的可能。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然一道青色的影子閃過,皇甫宸便跌入了一雙細瘦蒼白的手臂之中。

定睛一看,首先入目的便是半張黑色的玄鐵面具,與面具下的蒼白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更讓皇甫宸驚奇的是這青衣男子竟然毫髮無傷的站在沼澤之上,沒有絲毫下沉的跡象,垂眸一看,才發現,這男子腳下踩着兩個寬寬的長形木板,阻止了他們沉下去的力道。

兩人來不及打招呼,對視一眼,便如多年的老朋友一般默契,皇甫宸手中長劍撐地,不約而同的足下同時發力,兩人便踩着木板快速划出了瘴氣沼澤,直到腳下那堅實的觸感傳來,皇甫宸吊在心頭的一口氣松下,身形晃了兩晃,幾乎站立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