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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嬤嬤輕輕的在臉上拍了一下,表示自己老糊塗了,這事情卻是做的不對,自己卻是關心則亂了,就連忙開口將今日的事情說了出來。

“榮國府來了客人本不是個多大的事兒,只是府里其他人都早早的回來了,姑娘你卻是落到了最後,老奴也是擔心有那起子小人胡亂的說嘴。”

周嬤嬤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語氣要略微的頓了一下,卻是忍不住地撇了撇嘴,語氣里也是充滿了不屑。

“今日里卻是又發生了其餘的事情,姑娘你是知道的,就是薛姑娘身邊的大丫頭叫香菱的,今日的事情就和她有關。”

周嬤嬤的心裡暗暗的鄙視了薛家一番,哪有做妹妹的將哥哥內定的小妾帶在身邊,當大丫頭使喚的?但凡是知道點禮數的人家,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

也不用等着清姐兒詢問,直接就將今日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都說了出來。

“……往日里,只聽說香菱是薛家從人販子手中強搶過來的,為此說是還鬧出了人命官司,誰曾想着香菱還是個有來頭的。”

周慕清心裡本就有了預料,這時候聽了周嬤嬤的說辭,對於今日里發生的事情也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略微沉吟了一般才就開口說道。

“嬤嬤你卻是多慮了,今日這府里想必是亂騰了一番,誰又會特意的注意着我這一個小小的孤女的行蹤。”

喝了一口手中溫熱的茶水,走到梳妝台前坐下,周慕清用手在自己的鬢角輕輕地理了理,將頭上有些繁重的步搖摘了下來。

“我們在這府中本就是透明一般的人物,人家是巴不得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哪裡又會將這些事情拿來說嘴!”

聽着自家姑娘這樣說的,這麼沒仔細細一想,也就明白過來,說起來這事情也算作是家醜,不管薛家何榮國府應該都是覺得丟了自家臉面,定會想方設法的壓制下面的人。

心中大大的鬆了口氣,周嬤嬤又和周慕清.聊了些其他的小事,等到白芷白芍過來之後,周嬤嬤就告辭了出去。

周慕清住的茉香院一片的風平浪靜,絲毫的沒有因為香菱的母親封氏到來的消息有什麼感慨,而薛家住的梨香院卻是又另一番情景。

薛家母女兩個,因為王夫人現在癱瘓在床的關係,現在住在榮國府里也是頗有些尷尬,雖說王熙鳳是自家的侄女和表姐,現在又當著榮國府的家,到底不如自家的親姐姐管家的時候,自家借住來的名正言順。

自家本就有要藉助榮國府的名義,再加上那時候修建大觀園的時候,王夫人從手中借了幾十萬了銀子,如果就這樣搬出榮國府到底的薛家也覺得是意難平,沒曾想這一拖,又出了香菱的事情。.

本是高高興興的去聽了場戲,雖有點小意外,但到底沒引起什麼風浪,聽人說榮國府來了客人本也沒當什麼回事兒,誰又知道事情卻是找到了自己身上。

站在榮慶堂的大堂中,看着香菱和那自稱是她母親的老婦人抱在一起痛哭,薛寶釵只覺得被雷劈了一般,好半響才回過神來。

這些事情可不是自己一個姑娘家能管的,裝作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薛寶釵卻是站在了薛姨媽的旁邊,看着自家媽媽也是一臉的震驚,不由得輕聲開口喚道。

“媽媽……”

藉著自家女兒的攙扶,薛姨媽定了定神,強作鎮定的在賈母的身前行了一禮,面上雖是顯得風平浪靜,大家教養,只是她略有些顫抖的手卻是說明了此刻心中的不太平靜。

“鬧出了這樣的事情,倒是讓老太太您見笑了,香菱本是我們幾年前買來的丫頭,不想卻是有這樣一番身世倒是讓人可憐。

我現在也是心中煩亂,不知道該怎生是好,要請着老太太幫着拿個主意才是!”

香菱母女兩個本是抱頭痛哭,這時候聽到薛姨媽提到自己的名字,母女兩個的聲音也漸漸小了起來,反倒是細心的探查着屋子中眾人的反應。

賈母本就覺得在親戚面前丟了臉面,越發的在心裡不待見薛姨媽母子幾個,這時候本想冠冕堂皇的說上幾句,也好落一落薛家的臉面。

誰曾想薛姨媽的一番話,卻是又把由頭指向了自己,有心的想要說這是薛家自己的家務事,他們應該回到自家住的地方去,私下裡處理才是。

可是被薛姨媽求到自己頭上,老太太如若不說上些什麼的話又確實不好,可是這事情夾雜了薛家和江南甄家,想到這些,老太太也是覺得進退兩難。

心裡思籌着該怎樣說話,又不至於讓兩家人為難,平白的傷害了親戚間的情份,賈母想到這裡不由得就抬眼打量着屋子中的眾人。

李執本就是一個精明人,能夠在榮國府這一灘渾水當中,將自己的兒子賈蘭養育成人,可見的心機手段都是厲害的。

一看到榮慶堂子當中的情景,心裡就忍不住的咯噔了一下,這時候見着老太太望了過來,連忙裝作無意間的低頭向自家兒子看了過去。

“蘭兒你怎麼啦,是不是肚子餓啦?”

李執關心的向自己兒子詢問了一下,眼睛也小心的眨了兩下,看着賈蘭懂事的向著自己點了點頭,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一些下來。

為著自家兒子聰明的勁頭略顯欣慰,卻又為著自家兒子小小的年紀卻學會了虛偽而又一陣難過,可是在大家族中想要生存下去,一味的傻白甜,早就讓人吞的連骨頭渣子也不剩了。

這些想法只在李執的心裡一閃而過,輕輕地吸了口氣,將這些念頭都壓在了心底的最深處,抓住機會連忙的就向老太太行了一禮說道。

“還請老太太見諒這個,早晨來的時候蘭兒吃的較少,這時候想來也是餓了,孫媳想要帶他下去用些膳食。”

李執的話只是讓賈母略微的頓了頓,便就揮手讓人下去了,而李執也是抓緊機會,直接帶着賈蘭就從榮慶堂中退了出來。

中間更是隱晦地向自己遠道而來的兩個妹妹使了個眼色,讓人跟着自己告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