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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還沒有走出外三城,就見趕車的車夫,將一盞燃着的燭台放了進來。

顧輝耀有些疑惑,“天還亮着,怎麼就上燈了?”

進來的放燈的是個狄國人,他大約是聽不懂顧輝耀的意思,只稀里嘩啦的說了一通。

對於狄國語言青司不是太懂,只隱約聽到了“要黑了”這麼一句話。

可是好現在才剛晌午。

“他說了什麼?”青司問向身邊的鳩摩。

“我若說這是我與他的小秘密,你是不是就不再問了?”

青司“……”

“還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你那屬於活佛的悲天憫人哪?”

鳩摩笑而不語,顯然不為所動。

青司:這人簡直就是小心眼到了一種程度。

“咦?變暗了?”

顧輝耀掀開車簾去看,指腹卻是碰到了一層厚重的黑布。

“竟然用黑布罩住了馬車,他這是要做什麼?”

青司的手指扯了扯黑布,入手結實,顯然是一早就準備好的。

鳩摩道,“為赫曼王后挑選男侍雖然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但是面上還是要遮擋一下的。”

這麼一聽,青司只覺心裡有些怪異,“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所以我們現在是“偷”的那個?”

青司話音一落,就見馬車劇烈的搖晃了一下。

“這是?”

“是在調換馬車,”鳩摩道,“從外三城通往裡面,要經過一片隔壁荒灘,馬車是過不去的需要換成駱駝。”

“無名兄你以前來過狄國嗎?為什麼對這裡這麼熟悉?”

幽幽燈光照在顧輝耀的臉上,陌生而封閉的環境,周圍一片漆黑之下,總是讓人心生恐怖。

可是身邊這人,不一樣,他身上有一種讓人忍不住靠近的恬靜。

“顧公子,雖然知道你是心裡害怕,所以才靠的別人這麼近,可是,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你再黏下去,我都要懷疑你的小青梅時男人了。”

顧輝耀沒聽明白這意思,他想了半天才明白這是青司在諷刺自己喜歡男人。

他忙低頭一看,果不其然就見自己靠的鳩摩太近,乍看上去就像自己躲在對方懷裡。

“抱歉,抱歉,一時失態,一時失態而已。”

顧輝耀連忙從鳩摩身上下來,又是一下搖晃,顧輝耀雖然還是有些慌,但是已經能夠整整衣袖勉強坐好。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這人有些怕黑。”許是先前太沒面子,顧輝耀一坐好,就連忙解釋。

“原來是怕黑,”青司無所謂的說著,“怕黑嘛是正常的,放心吧,我是不會拿這事取笑你的。”

難得青司這麼善解人意,顧輝耀還有些不適應,“真是讓重樓兄見笑了。”

“沒什麼,沒什麼”,青司謙遜的揮揮手,“怕黑算是什麼大事,比起那些怕鬼的男人,顧公子已經比他們好上千百倍。”

“對了,”青司看着顧輝耀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顧公子堂堂七尺男兒,不會也怕鬼怪那些東西吧。”

“怎麼會……”顧輝耀勉強一笑,額上卻是冷汗直冒。

他的手指不自覺的握住了自己的摺扇,這裡黑燈瞎火的,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提“鬼怪”這些東西?

青司好似對着一切全無察覺。

“沒想到顧公子膽子還挺大,”青司湊近顧輝耀,一臉神秘道,“知道嗎,我聽說狄國以前因為一場瘟疫,幾乎死了大半城的人。”

“那些無端枉死的人,因為沒有人超度,所以孤魂只能化作幽靈,一遍又一遍的徘徊在他們死了的地方。”

“我聽人說,如果你走夜路時,突然覺得碰上了什麼,那一定是不小心撞見了別人死去的魂魄,你聽……”

青司突然靜下聲音來,細長的手指幽幽的虛指着馬車的車頂。

有風帶着“嗚嗚”的響動吹過馬車外面罩着的黑布,駱駝踏在堅硬的戈壁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這樣寂靜的環境里,這樣陰森的氛圍下,只讓人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怖。

“兢兢兢兢兢”顧輝耀的牙齒不受控制的打着冷顫,他想去靠近一旁的鳩摩,又怕青司嘲笑自己,所以只能糾結又驚恐的坐在原地。

“重重……樓兄,”顧輝耀忍了半天才穩定下自己的聲音,“我們能不能不說這個?”

“為什麼?”青司看着顧輝耀這模樣暗自欣喜,臉上卻一臉疑惑。

“難道顧公子也像那些虛偽的男人一樣,心中害怕,卻佯裝鎮定?”

“怎麼會,”顧輝耀覺得自己現在笑起來的樣子,一定比哭還難看,可是他還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馬車又是一晃,顧輝耀還沒坐穩,就見青司捧着蠟燭,神秘兮兮的靠了過來。

“顧公子,你說,我們的馬車老是這麼晃蕩,是因為他碰上了小石子,還是碰上了那些冤死的魂魄?”

顧輝耀再坐不住,直接跳到了鳩摩的身後,虛偽也罷,怕鬼也好,他就是怕了怎麼著!

“顧公子,你怎麼去那裡了?”青司一邊捧着蠟燭,一邊拍了拍身邊的座位。

“顧公子快過來坐,我再與你說些別的有意思的,”青司笑得一派天真,“顧公子,你聽說過宅怨嗎?”

“沒有。”

顧輝耀往鳩摩身後又縮了縮,這人太可怕了,他不想再呆在這裡了!

“別調笑他了,”鳩摩道,“我們要在這馬車裡待上好一些日子,留些力氣吧,路太長,等會你可能會難受的。”

馬青司騎過,馬車青司也坐過,她先前聽鳩摩說路不好走,還沒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她卻是難受的厲害。

原因無他,這架馬車實在是太晃了,她雖然現在看上去只是竭力坐在那裡,可是胃裡已經翻江倒海。

青司還好,最為特別的是顧輝耀,半個時辰前,他還沉浸在“鬼怪”的世界裡魂不符舍。

現在他已經躺在馬車裡一動不動,專業醫者鳩摩曾親自問脈,得出的結果,卻是對方——暈車。

不過暈車也好,總比自己現在只要一張嘴就吐出來的好。

想到這裡,青司竟然有些佩服這傢伙了。

“這麼遠的路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