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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痣男說著,踢了地上的攤子一腳,一臉嫌惡的瞥了地上的少女和婆子,隨後呵呵大笑的離開。

待黑痣男走後,婆子委屈地掉着眼淚,摟着懷裡的少女,憤憤地望着遠去的惡霸。

“咱們回去要不要和娘子說?”少女問。

婆子說道:“說,必須說,娘子是有注意的人,娘子想法子好使……”

少女重重地點頭,兩人將地上的亂攤子收拾好,帶了回去。

地處茂青縣街道中間,有一處三進深的院子里,莫菁蒼正在陪着莫家二老算着他們日常的進出。

剛醒來的那幾天是最難熬,心裡想着楚昭,身有重傷,直到半個月後,莫菁蒼的大病才痊癒,為了救治莫菁蒼,銀兩用的差不多。

這兩個月,莫家只進不出,眼下只能憑着莫菁蒼和趙氏做活計。

今早說是有集市,昨晚趙氏和莫菁蒼做了一整夜的手工,一早讓徐嬤嬤和藍鳶去賣。

藍鳶是藍渡的堂妹,之前從淑品坊贖了出來,藍鳶便一直在莫家當婢子,想報莫菁蒼贖身之恩。

沒想到莫菁蒼兩個月前來到了茂青縣。

所以,莫菁蒼身負重傷時,是藍鳶在身邊一直照顧着。

只是莫菁蒼一路從東堯來到南平,路上不曾歇息,命差點丟了,直到來到莫宅,花盡銀兩,才救回性命。

但莫菁蒼回來的太晚,右腿上的傷已經惡化,如今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早上在集市上與黑痣男爭執的兩人,便是徐嬤嬤和藍鳶。

兩人沒賣到錢,反而東西被黑痣男損壞攤架子,剛回宅子里,便低頭痛哭着。

莫菁蒼見兩人低着頭走近,趙氏急着問:“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今天拿到集市上賣的怎麼樣?”

徐嬤嬤心裡委屈,道:“太太不知,今天我們剛賣出幾件東西,便被人這縣上的惡霸給搶了,不僅如此,還把咱們東西全都仍在地上,攤子也給踩壞了,甚至還對藍鳶和奴婢動了手……”

趙氏一聽,站了起來,“是誰?誰這麼大的膽子?”

徐嬤嬤回道:“是臉上長個黑痣的地痞,聽着和官府好像也有牽連。”

趙氏聽着和官府有牽連,面色一沉,她們最不想和官府打交道,她們躲到這裡,若是被官府知道她們的身份,豈不要暴露自己?

“和官府?那這事咱們從長計議,……他們有沒有說要怎麼樣才能允許咱們賣東西?”趙氏問。

徐嬤嬤說道:“說是每天都要給他們錢,才能允許咱們擺攤子,只是咱們還沒賣出東西,便要交錢給他們,太太,您說咱們哪裡來的錢?”

莫光自從來了南平,成日飲酒作樂,不做家計,自己養了幾十年的兒子,到頭來為了他,害的自己東躲西藏,想想都窩心。

因此,莫光的意志消沉下去。

趙氏也不過問,家裡只剩徐嬤嬤和藍鳶在旁伺候。

眼下她們還指望這些東西能賣出去幾個錢來,哪裡還有多餘的錢去供其他人。

莫菁蒼坐在邊上一直沒有說話,默默的從手上褪下手鐲,放在三人跟前,說道:“若是認錢,咱們也好辦,這裡的玉鐲拿去街上當了,能換些銀錢,買個攤架子,今晚我和娘親再熬上一夜,把明天賣的做出來,只是有一點不能讓他們覺得咱們有錢給,一次帶上一些,別太多,不然這些人是喂不飽……”

藍鳶點着頭,“是娘子,奴婢現在就去。”

徐嬤嬤見莫菁蒼有了主意,主子家也沒有怪罪,笑問:“太太和娘子有沒有餓?奴婢去給您們做飯吃?”

趙氏揮了揮手,“去做吧!”

徐嬤嬤和藍鳶一個往耳房去,一個往宅子外面去。

待人走後,趙氏看着低頭依然做活的莫菁蒼,“你身上該當的都當了,以後你沒了那富貴生活,會習慣嗎?”

莫菁蒼溫溫一笑,“這兩個月以來,我已經習慣了,娘親。”

趙氏見她低頭回話,平靜的讓她擔心,“你是因為什麼離開東堯,你和灃兒過得好好的,怎麼一身傷跑來東堯?難道相府的人為難你了?”

莫菁蒼只是搖頭,沒有迴音,趙氏看着心急的真相罵她一頓,可衝動的話到了嘴邊不知道該怎麼罵。

自從她醒來後,什麼話也不曾說過,她一肚子疑問憋了好多天,每次看到她的額頭,直接將手裡的東西扔到桌子上,起身離開。

趙氏再次怒着起身,負氣離去。

莫菁蒼等她走後,抬起頭看了趙氏的身影一眼,便繼續低着頭做手裡的香囊。

第二日,徐嬤嬤和藍鳶帶着新做的手工,帶到街上擺起攤子。

沒過一個時辰,黑痣惡霸又過來收保護費,搶了藍鳶身上的錢,便離開。

如此往複,每天藍鳶帶上幾文錢,便被黑痣惡霸搶走,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半個月。

莫菁蒼和趙氏做的東西越來越好賣,名聲越來越大。

藍鳶把黑痣惡霸也打聽了,原來是縣太爺的公子家的親戚,怪不得不怕官府的人。

那人名叫二猛,嗓門大,會一點拳腳,經常在縣裡欺負人,收取攤戶費,名聲極不好。

這日一早,藍鳶和徐嬤嬤按着往日的時辰來街上賣手工,剛把攤子擺好,二猛帶着幾個人便來了。

“我說,今個的攤費漲了,你們這邊要五十文!”

徐嬤嬤一聽,便氣急了,“二猛,你們這不是明搶嗎?我們這一天也掙不了這麼多。”

“明搶?我就是明搶怎麼了?今個爺告訴你,若是你們不拿出五十文來,我就把她帶走……”

說著二猛拉着藍鳶便往懷裡摟,徐嬤嬤上前拉住,還未到跟前,便被二猛身後的幾名大漢攔住,將她一把推倒在地。

藍鳶掙扎着罵道:“我們身上沒有五十文,你容我回去請示我們家娘子?”

二猛哪裡不知她是逃脫措辭,哈哈笑道:“你以為我沒查過,你們莫宅只有一個醉漢和一個快要死的老婆子,你說的娘子是你自己吧?你不如跟了老子,宅子呢,老子也替你們管着,如何?”

藍鳶着急,道:“呸,白日做夢,快放開,你這是強搶民女,是犯法!”

二猛聽罷,和他身後的人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