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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家大房的正房裡,老爺子芸伯仁和高氏沉着臉坐在炕上,地上跪了一片人。

小姑娘芸嬌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臉上有一道血痕,也不知道是讓誰給撓的。

再看不遠處跪着的芸月月,小丫頭鼻子還在流血,臉上也是被打紫了幾塊,看着也挺慘的。

一家人沒事兒閑的打架,還讓兩個兒子差點兒動了手,老爺子一看就氣不打一處來。

“給我拿家法來。”芸伯仁強壓着怒火,“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出息了,今天誰都別攔着,給我拿家法來。”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氣勢已經弱了下去。

果然,芸成山一聽這話就“嗷”的嚎了一嗓子,屋子裡的人跟着嚇了一跳,結果就看到二十好幾的芸成山哭嚎着爬到老爺子跟着,哇哇大哭。

那是真的哭啊。

“是兒子不孝順啊,讓爹娘傷心了嗚嗚,兒子沒用啊,自己媳婦都守不住,還讓二老跟着我操心,我該打我該打。”他一邊哭一邊扯過自己一雙女兒,“月月和木木年紀小不懂事兒,他們也是想要維護我這個當爹的,嗚嗚,爹娘啊,是兒子沒出息,沒本事,媳婦也沒有一個,我這個當爹的也不知道咋教閨女啊嗚嗚”

芸成山沒有媳婦,只帶着兩個閨女過日子,他又是那種不大管的性子,結果就造成兩個閨女,大的芸月月特別咬尖、厲害,小的芸木木就老實的過分。

今兒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芸嬌嬌和芸月月,兩個小丫頭打起來了,結果就打的有點兒重,惹得芸成山和大哥芸守山弄的急眼了,兩人差點兒打起來,才讓老爺子寒心了。

自己還沒死呢,兩個兒子就弄成這樣,這自己若是有個好歹,那芸家豈不是就散了?

就他們這樣的,自己死了都不能閉眼。

老爺子芸伯仁氣壞了,本來想着狠狠教訓他們一頓的,結果一看老兒子這樣,老人也是心裡難過。

兒子就一個人領着兩個閨女過日子,的確是難了。現在讓他打,他反而打不下去了。

“你給我滾一邊跪着去,你的事兒回頭再說。”老爺子就踹了芸成山一腳。

“爹,您老打我吧,您老可千萬別生氣啊,這要是氣壞了身子,兒子心裡難受。”芸成山哭咧咧的,挺大歲數的人了,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芸木木小丫頭在一邊哭,小丫頭也不敢大聲的哭,抽抽噎噎的看着特別可憐。

芸月月就倔強的跪在那兒,也不說話,就挺直了脊樑,還拿眼珠子斜楞不遠處的芸嬌嬌,不服不忿的樣子。

這小姐倆,還真不像是一個爹媽的孩子。

老爺子芸伯仁就愈發的心煩,“老大,你呢。”他板著臉,只一句話,“老大,你是家裡的長子,你太讓我失望了。”

只這一句話,芸守山到了嘴邊的狡辯就都沒了。

是的,他是家裡的長子,他不像是弟弟芸成山一樣,混吃等死的過日子也行,所以弟弟一撒嬌,家裡兩位老人也就原諒他了。可他不一樣啊,芸家背負的東西,他隱隱知道一些,雖然他不是那麼在意,卻知道自家老爺子在意。這時候他要是再辯解什麼,那就徹底讓老爺子寒心了。

芸守山張了張嘴,垂着頭,“爹,我認罰。”

芸守山的媳婦任氏陪着跪着,一聽這話就不幹了,伸手捅了他一下。這人是不是傻了,這時候認罰,不是讓老爺子窩火嗎。沒看到人家芸成山都躲過去了。

芸守山沒動彈,就像是不知道似的。

任氏就忍不住了,“爹、娘,這事兒不怪我們守山啊,我們守山他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的,那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守山他”

任氏準備長篇大論,一直坐在炕上不吭聲的高氏突然道:“老大媳婦,男人說話,沒有女人插嘴的份兒,你把嘴給我閉上。”老太太多數時候不會這樣發話,可冷不丁這樣冷下臉來,還真有點兒讓人接受不了。

任氏就張了張嘴,想再說點兒什麼,一看這氛圍,還真就不敢吭聲了。

“老大跪這,其他人都散了吧,嬌嬌、月月就交給你了。”老爺子芸伯仁這次是鐵了心,想要給他們一個教訓了。

高氏就點點頭。

馮氏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她悄無聲息的拉着閨女,剛要出門,差點兒跟迎面跑進來的芸晴晴撞上。

“哎呀,三嬸,對不住對不住,我跑的太急了。”芸晴晴跑的飛快,卻沒有氣喘吁吁的樣子,她一進門就愣了一下。

怎麼大傢伙都在?

這是有什麼事兒怎麼的?

“晴晴來啦,是有啥事兒啊?”高氏就招招手,“好孩子,你這是從家來啊,你自己來的?”老太太嘴上不說,其實有點兒想孫子了。

人就是這樣,遠香近臭的。芸趕山不在她跟前長大,幾個孩子也不跟他們多走動,老太太反而更惦記芸趕山的幾個孩子。可是家裡老頭子不讓她過去,她也得忍着。

結果這份思念就像是那發酵的酒水,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消散,反而會越來越醇厚。

“奶奶,您快去看看吧,我奶奶帶着我小叔叔,在我們家把我爹給打了。”芸晴晴一臉着急,“我沒聽清楚什麼事兒,好像是要搶我大姐的夫婿還是怎麼的,我大姐關起門哭呢,奶奶您快去看看,去晚了我怕我爹吃虧。”

騰地一下,芸伯仁就站起來了。

“老大,跟我去看看。”嘴上說著兒子過繼出去了,就不是他的兒子了。可是實際上,老爺子對於芸趕山這個兒子才是最愧疚的,一聽說王氏那老娘們竟然又去打兒子,老爺子這就坐不住了。

高氏也下地穿鞋,“晴晴你別急,我這就去看看,我倒是要看看,我的兒子,她憑什麼打。”

芸守山愣在那,就這麼的,不罰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那個過繼出去的弟弟,似乎在兩位老人的心裡更有地位。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