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墨費力的扭頭看向遠處站立的贏軒，他微微垂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想張口告訴他，即便他如今死在混沌之力下，他也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這也許這是最適合他的結局。

為了從上古延續至今，他和其他三人被尤辛用秘法將法力和血脈封印於靈魂之中，一代又一代轉世至今，逃脫了天道輪迴。

他經歷了無數凡人生老病死，也會在尤辛需要的時候覺醒靈魂。

他們雖在轉世重生，但並非每一世都會覺醒靈魂的記憶，大部分在尤辛沒有吩咐的時候，他們會作為一個普通人生老病死一生。

他重複着以前的每一世，他的每一世哪怕作為凡人，也要被教育着為家族輝煌而努力。直到現在，不比封建時期，在這個開放自我的大環境下，他沒有哪一世如這一世般，活得肆意隨心，自在舒心。只是可惜，時間太短了，末世降臨，他的靈魂記憶覺醒，一切都變得物是人非。

擁有上古記憶的他，自是知道自己的至交好友的真實身份，幾世下來，都沒幾個好友，唯有的兩個還在對立面。想來還真是諷刺。

面對族人殷切的希望，莫染墨從未覺得如此疲憊過，他不知什麼時候是解脫，他更明白天道運勢的可怕，想恢復上古神族榮光是不可能的。

可他的族人仍然執着着重拾神族血脈，一代代為此付出靈魂和生命在所不惜，這是他們的信仰。

哪怕他看得再清楚，神族消亡是必然的趨勢，命運不會逆轉。可是在巨大的犧牲和族人不變的期翼目光下，他說不出大勢之趨這類的話。

他不知前路在何方？但是他不能放棄前行。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不是嗎？他也算為族人盡了全力不是嗎？

莫染墨仰頭看着灰色的天空，彷彿又看到他和贏軒、白初寧三人曾倚在車旁，對着過路的女生吹口哨；曾爬至山頂，高聲呼喊；曾駕駛遊艇，馳騁於一望無際的海面；曾臉紅心跳的給喜歡的女生送花；也曾因失戀喝得酩酊大醉，痛苦哀嚎

前二十年沒有族人，沒有使命，他也算為自己活了一次。

莫染墨微微扯起嘴角，閉上眼睛。

“染墨！”長恨大叫。眼睛變得通紅。

他們四個是相同的使命，一起從上古延續至今，雖沒有多少時間相處，因為尤辛很少讓他們四人同時醒來。四人之間也沒有多厚的感情，但是那種同命相憐的感觸尤其深刻。沒有人能了解他們四人的孤寂和無奈，除了他們自己。

贏軒半晌抬頭直望向莫染墨的雙眼，那雙眼睛仍然沉浸在懷念和解脫之中，卻沒有絲毫怨恨。

起手掐訣，莫染墨周身徹底被混沌之力籠罩。

眼睜睜看着莫染墨被混沌之力吞噬，漸漸消失，長恨再也忍不住，大吼一聲，驅動起凶獸猙就向著贏軒撲過去。

猝不及防的五靈空間域突然出現在長恨的前方。

“長恨，回來！”翊歌大叫。

長恨急急扯住身下的凶獸，腳上用力，一個後空翻藉著凶獸之力退了回去，躲開了五靈空間域的吞噬。

同時揮散靈力，將猙收了回來。

長恨喘着粗氣看着空間域，心中一陣後怕。

可恨，他們雖然被封印前早就是仙尊級別，可惜常年封印，天道之力的干預下，在這個界面，實力遲遲不得恢復。

雲亦澤和贏七遠遠看着消失的莫染墨，心裡五味陳雜難受的很。

“愣着做什麼，趕緊阻止黑龍。”澄明的怒喝打斷了思緒。

幾人猛的轉頭，黑龍已經吞噬了那顆黑色珠子，此時正守在黑色木盒旁邊。

黑色木盒漸漸拉伸成龍形，身形由虛幻開始變得凝實。

贏軒掐訣，五靈空間域憑空出現在黑色木盒身旁，空間黑洞擴張開，如同猛獸大張的嘴巴，向著漸漸凝實的另一條黑龍吞去。

旁邊的黑龍怒吼一聲，兇狠的眼神瞪向贏軒，身後一個擺尾將五靈空間域給打散了。

贏軒身形幾不可查的搖擺了下，手中變幻決法，被打散的五色靈力凝成一道灰色混沌之力，躲開黑龍直接射入虛幻的黑龍體內。

剛剛凝結成的龍形變得搖晃不穩，甚至隱隱有消散的跡象。

旁邊黑龍慘嚎一聲，憤怒的擺着尾巴，口中黑色的陰煞血氣化為一條猩紅的黑龍向贏軒攻擊而去，周圍人都能感到期間夾雜的強大的威勢與憤怒。

“城主！”眾人驚呼。

贏七五人忙驅動靈體擋在黑龍面前，但在黑龍憤怒之下，被龍尾拍飛了出去。

猩紅黑龍直衝向原地不動的贏軒。

姬頊焦急道：“贏軒怎麼回事？怎麼不躲開？”

澄明微微皺了眉頭道：“五靈空間域被強行打散，被反噬了。”

贏軒情況確實不太好，正如澄明所說，五靈空間域被黑龍強力打散，身體被反噬重傷，又強行凝結混沌之力，以他現在情況，那條剛化為黑龍的體內混沌之力本就撐不了多久。

重傷情況下，調不出太多靈力，若是要躲開黑龍的攻擊就勢必要收回混沌之力。

一條黑龍就如此難應付，若再出現一條，後果不堪設想。

贏軒想以重傷換取一條黑龍，故而沒有動，想強行接下黑龍這一招。

“快，將他拉回來。這條黑龍的攻擊他現在承受不住。”澄明有些急，手中佛珠化為金光想將贏軒籠罩其中。

贏七幾人一聽，忙發動各種攻擊，可黑龍的憤怒超乎了他們的想象，接二連三的攻擊讓它惱怒。

仰天長嘯，只見烏雲中幾道烏雲慢慢凝結化為黑色龍影，分別攻向了澄明和姬頊幾人。

“這條黑龍果然厲害，怪不得城主拼着硬接也要重創另一條黑龍。”姜錦邊躲開龍影的攻擊邊道。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想想辦法。”贏四也急道。

他們幾人分身乏力，這條黑龍不是他們這個階段能應付的，幾道烏雲化為的龍影就將他們幾人牢牢纏住，無暇分身。

眼看由陰煞血氣凝成的黑紅龍形攻擊就要打在贏軒身上，贏軒也在周身凝起混沌之力的防護罩，準備硬接黑龍憤怒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