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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這日天還未亮,李雲生就爬了起來。

正是春眠不覺曉的時候,他一臉困頓的洗了臉漱了口,然後點了一盞油燈,走進廚房開始和面蒸饅頭。

等到天亮時一籠熱騰騰的饅頭也跟着出籠了。

他今天並么有坐下來吃,而是將這裡籠饅頭全部裝進一直竹籃中,用一塊趕緊的布蓋好,竹籃的周圍貼上幾張防寒的符籙,然後就撐着一把油紙傘就下山了。

連續幾日整個秋水都被籠罩在一片蒙蒙煙雨中,濕冷的空氣中夾雜着一絲花香味,山間草木不知何時悄悄的長出了新芽,就算是這陰沉昏暗的天色也擋不住這山間快濃得化不開的綠意。

只是李雲生今天無心去看這些景色,他腳步匆匆地往廣陵峰方向走去。

而此時的廣陵峰下,蕭澈坐在一棵大樹下,一把油紙傘扛在肩上,背上背着斷水劍,懷裡抱着一個白瓷瓶,有些失神的望着山下翻滾的雲海。

“抱歉,來晚了。”

李雲生氣喘吁吁地說道,他沒想到蕭澈會這麼早就到。

說著他將手裡的那一籃子饅頭都遞給蕭澈。

“這是什麼?”

饅頭被布蓋着,所以蕭澈並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饅頭,早上做的。”

李雲生掀開饅頭上蓋着的布,一股熱氣冒了出來。

“你要走,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

把布重新蓋上,李雲生接着道。

“謝謝。”

接過李雲生遞給他的籃子,蕭澈神色有些落寞地說道,他想起了當日就是在這裡,他跟爺爺蕭長歌爭搶李雲生給他的饅頭。

不過馬上蕭澈的眼神又變得清淡如水,看不出其中任何情緒。

“當真要今天走?”

雨好像停了,李雲生一邊收起傘一邊問道。

“嗯。”

蕭澈堅定地點了點頭。

“大先生說已經在練習蕭家的人,你何不等你蕭家派人來接你?”

李雲生繼續問道。

蕭澈咬了咬嘴唇,搖了搖頭,抬去頭看着李雲生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此言一出李雲生再一次對這蕭澈刮目相看,因為已經有風聲傳到秋水,崑崙蕭家近日會有大變故。其實這也可以理解,蕭家這些年人才凋零,沒有了蕭長歌的蕭家,就好比沒有了帆的船,接下來何去何從誰也不知道。

“你可以在秋水,多待些日子,等這風頭平息了再回去也不遲,為何急着要走。”

李雲生抖了抖油紙傘上的水滴。

“再過兩個月的初九是我奶奶壽辰,出門前我答應過她,帶爺爺回去。”

看了一眼懷裡的白瓷瓶,蕭澈面無表情的說道,這白瓷瓶里裝着蕭長歌的骨灰。

“崑崙離秋水相隔萬里,這麼短的時間如何走回去?你剛剛也說覆巢之下無完卵,所以你這一路恐怕兇險非常。”

李雲生擔心地說道。

“今年如果趕不到,那就明年、後年。”

蕭澈也收起了油紙傘插在背上。

“我若是做一個家都不敢回的喪家犬,他肯定要笑我的。”

蕭澈的這個他,自然是指蕭長歌。

既然蕭澈都這麼說了,李雲生自然不好再去勸些什麼,他拿出一張一萬金的飛錢遞給蕭澈道:

“借你的,要還。”

“小氣。”

看到那飛錢上的金額,蕭澈愣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嘴不對心地說道。

接下來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一旁雲海的風景吸引住了,兩人一齊沉默了許久。

“雲生大哥,謝謝這幾日的照顧。”

突然蕭澈異常鄭重地沖李雲生鞠了一躬,然後抬起頭接着道:

“後會有期”

說完他便異常乾脆的拿起行李徑直走下山去。

看着那往山下走着的小小身影,李雲生心裡突然五味雜陳,他想起來小時候跟李山竹到處跑的日子。

蕭澈才下山沒多久,蕭長歌的死訊便在十州炸開了鍋,像是這種級別的修者,按常理來說是很難死的,因為一來時間殺不死他,二來世間罕逢敵手,所以蕭長歌死了,這讓許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他死在秋水,甚至有人懷疑他是被秋水的人害死了,許多秋水弟子忿忿不平,但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因為就算是在秋水整件事情知道內情的人就那幾個。

其實就算是親眼目睹整個事件的李雲生,也是滿心的疑惑跟不解,那魔胎跟魔蛟從何而來?為何要刺殺大先生跟蕭長歌?為何時機會選得這麼好?大先生口中的“他們”又是誰?

這些疑惑,李雲生曾經想過去問問大先生,但大先生什麼都沒說,只是把一份書樓三樓的藏書名錄交給他,讓他在接下來的時間安心看書,好好修鍊,其餘的事情都是他們的事情。

其實李雲生仔細回想起來,上次試劍大會也是這樣,李雲生明明是親歷者,但秋水沒有讓仙府任何人來打擾他,不光是他就連其餘弟子也只是短暫的驚慌之後又恢復了平靜,整個秋水的背後像是有無數看不見的手,在幫這些涉世未深的弟子阻擋這外界的侵擾。

蕭澈下山的第二天晚上,最近安分了幾天的桑小滿,突然用用傳音符找上了李雲生。

“小師弟,太虛幻境出大事了!”

“哦,大事啊。”

對桑小曼的大呼小叫已經習以為常的李雲生平靜的敷衍了一句道。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姑娘,在爛柯棋院門口擺了個棋盤,殺得爛柯棋院的弟子片甲不留,就連那入了爛柯榜的弟子都不是對手,你不知道現在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棋聖,以往一些不願意在太虛幻境中下棋耳朵高手,都紛紛來到了太虛幻境,有好戲看了!”

桑小滿說的很興奮,但李雲生卻依舊錶現得很平靜,因為此刻的他正在練習畫符,心緒必須平靜。

“李雲生!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啊,然後呢?”

說完這句話,李雲生這張符籙也已經到了尾聲。

“現在那小姑娘被請到了棋院裡面,想看好戲只能去棋院,你不是有爛柯棋院的舉薦信嗎?今晚到太虛幻境來,我們一起去看好戲!”

“好的。”

桑小曼說完,李雲生一張符籙也畫完了,他想了想答應道。

經過這些日子的調理,他受創的神魂也穩定了許多,進太虛幻境已經沒什麼問題了,而且說起來他正好要去太虛幻境驗證一件事情,就是自己之前破境消耗的神魂能否用魂火石補充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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