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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屬妖族,暮鼓森的鼓聲意味着什麼呂蒼黃十分清楚,那是暮鼓森入口即將關閉的警告。

若是這鼓聲停止之時還沒出山,再要出山,就要等到十年後暮鼓森山門下一次開啟之時了。

就因為這鼓聲的奇異,也讓這片萬里林海得了個“暮鼓”的名字。

“可是……不是還有半個月嗎?暮鼓森山門關閉的時間提前了?”

呂蒼黃心頭愕然,他馬上想到了剛剛從他身邊走過那頭白鹿。

“難道那白鹿,真的是暮鼓森的山主?”

呂蒼黃看着白鹿離去的方向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道。

他口中的“山主”,在太古時還有一種稱謂——“山神”。

太古時萬物皆有靈,這山主即是山川之靈。

與修者不同,山主乃是自然造化,他所擁有的一切皆是來自傳承而非修鍊,就如那九天劫雷一樣,他的存在可以算是一種天地法則。

不過現在隨着天地靈氣日益稀薄,已經極少有山川水脈能孕育出神魄了,故而山主這種存在也已經少之又少,所以呂蒼黃猜到那白鹿可能是暮鼓森山主之時,才會顯得如此失態。

而事實也基本跟呂蒼黃猜想的一致。

此時暮鼓森伸出的一坐小山丘之上,那頭白鹿猶如一輪皓月白昂首站立在山頂,它前腳的蹄子優雅而有力地一下一下踏在地面上,隨即一聲聲猶如“鼓點”般的震顫聲響起傳遍整個暮鼓森。

隨着這一道道“鼓點”聲,暮鼓森中那一群群被仙盟跟閻獄激怒的凶獸開始平靜下來,它們的眼神開始變得清澈,然後帶着一絲慌亂地開始從暮鼓森的邊緣撤回暮鼓森深處各自的巢穴。

……

關閉山門的暮鼓聲提前響起,這是包括李慢在內的所有仙盟士兵始料不及的。

一口氣拖着重傷的劉飛,還有已經身首異處的陳橘逃了足有三四里遠的李慢,此時正無比疲憊地站立在這聳立着一顆顆參天古木的林間。

“居然提前了半個月……”

聽着這一聲聲沉悶的鼓點聲在山間響起,神色愈發的凝重。

他揚起頭看着身後的方向,嘴巴微張胸口劇烈起伏,周身被怨氣凝結的黑氣纏繞着。

“我要出去一趟。”

他喉結聳動了一下,喃喃自語道。

目前無論是李雲生還是暮鼓森中出現的變故,已經遠遠超出仙盟最初的計劃,暮鼓森中的禁制限制了他跟仙盟上層的溝通,所以他必須在山門關閉之前出去一趟,雖然可能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但他還是要試試,否則此間的情形只能等十年之後仙盟才能知曉。

不過看着身旁正在療傷的劉飛,還有已經是瀕死狀態的陳橘又有些猶豫。

他這麼一走,如果有凶獸經過這兩人基本上就是個死。

而正當他心裡在抉擇之際,耳畔忽然傳來了一陣沙沙聲,一個人影撥開了身後的灌木叢從了出來。

“是你?”

看清楚來人相貌之後,有些緊張的李慢放鬆了下來,他發現來人居然是那對獵戶父子中的兒子,也就是吳安知。

面對李慢的詢問,眼神渾濁的吳安知反應有些遲鈍地點了點頭。

看到吳安知那一身的血跡,還有臉上失落的神色,李慢已經猜到他們父子可能已經只剩下他自己了。

不過方才那般驚險的情形下,還能活着出來一個,這已經大大地超出了李慢的預期,要知道他們仙盟的自己人可是一個都沒有逃出來。

在他看來這足以證明,這對父子在這暮鼓森中的生存能力,要遠高於一般的修者。

“安知小兄弟身上的傷可嚴重?”

李慢那張一直板着的臉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地一把迎過吳安知道。

“還好,不重。”

吳安知搖了搖頭。

“那真是太好了。”

李慢臉色露出由衷地感到開心的神色。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此時的吳安知眼裡,他的表情格外刺眼。

“安知小兄弟,能否幫忙照看一下我這劉飛兄弟?”

李慢指着身旁療傷的劉飛跟陳橘那具已經被他接好的身體道。

“安知兄放心,我只是去跟我仙盟其餘的人碰過頭,商計一下接下來如何圍剿那秋水的餘孽,馬上便會回來,屆時我李慢必有重謝!”

他言詞誠懇地補充道。

聞言吳安知抬起頭默默地看了李慢一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神色有些遲鈍地說道:

“好。”

這個小獵戶不咸不淡的反應倒也還在李慢的意料之中,所以並未多想,只是鄭重地一拱手便朝身後暮鼓森出口方向縱身而去。

他很急。

因為若是不能在這暮鼓之聲停止之前出山,此間的情形恐怕將無人知曉,沒有仙盟跟閻獄在外面的支援,讓這些人困在暮鼓森十年,別說抓住李雲生,恐怕能活着出去的都沒幾個。

吳安知木然地看着李慢離開,直到過了許久,才被日暮山間的冷風澆醒。

他轉頭看了一眼身前地面上躺着的劉飛跟陳橘,然後再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發現西面不遠有一堆亂石,亂石下面有幾處不小的縫隙,可以讓幾人容身。

吳安知十分清楚,此時還好,到了晚上凶獸走動變多,沒有個藏身之處將會非常兇險。

想着他便分兩次將陳橘跟劉飛拖到了那裡。

劉飛還好因為只是處於龜息調養的狀態,所以身子並不是很沉,只是陳橘完全就是一塊冰冷的石頭,所以安置好兩人之後吳安知廢了不少氣力。

隨即他又砍了幾株枯木,用獵刀劈成乾柴放在洞口,準備晚上禦寒取暖用。

機械而麻木地做完這一切後,吳安知重重地坐在用乾草鋪好的地面上,嘴裡呼呼地喘着粗氣。

“我在……做什麼?”

看着漸漸燃起的篝火,吳安知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語道。

吳不二一死,他彷彿失去了行走的方向。

雖然他以前總想本本分分地做個獵戶,可現在吳不二一走再沒了束縛,他忽然對什麼都失去了興趣,哪怕是那種他所嚮往的平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