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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吳安知只覺得,吳不二那張黝黑枯瘦的臉出現在了那團篝火中,他滿是失望地看着吳安知。

吳安知面無表情地閉上眼睛然後搖了搖頭,等他再睜開眼睛時,那張臉已經消失在篝火之中。

一股悵然若失之感從吳安知心頭湧出,他刻意避開那團篝火,視線在洞中百無聊賴地移動着。

隨後,他的目光停在了劉飛腰間的酒壺上。

幾乎是本能地,他伸手將那隻酒壺摘下。

而當他準備拿開酒壺上的木塞的時候,一直處於龜息狀態的劉飛忽然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不是你該碰的東西。”

劉飛怒視着吳安知語氣虛弱地道。

邊說著,他邊沖吳安知抬起手,示意對方把酒壺換回來。

“……”

聞言吳安知皺了皺眉,不過也沒有多想,就準備還回去,可就在這時只聽那劉飛有些急促地罵道:

“磨蹭什麼,你們這些沒用的廢物,要不是被你們拖累,我早就將那秋水餘孽給殺了!”

“沒用的廢物?”

吳安知伸出去的手忽然停滯在半空,然後面無表情地收了回來。

要是在以前,對於這類的話,他可能也就當成是耳旁風了。

但是今天,此刻的心境之下,這句話就像是導火索一樣,將吳不二死後他心中一直壓抑着的情緒徹底點燃了。

“你好像很在意這個酒壺。”

吳安知看了眼劉飛然後晃了晃手裡的酒壺。

“這裡面裝的不止是酒吧?”

他問道。

因為劉飛那有些過於激動的情緒,其實吳安知第一時間就已經回想了起來,這壺酒裡面可能混雜着某種靈藥,因為先前在圍捕那秋水弟子的過程中,他就親眼看到劉飛喝了一口這酒壺中的酒過後,實力陡然間暴增的那一幕。

“我勸你老老實實的給我拿回來。”

劉飛語氣有些緩和地說道。

吳安知神色的變化,劉飛也看在眼裡,若是在往常時候,他當然不用在乎,但此刻他傷重未愈,冷靜下來的他並不想激怒眼前這個人。

“我如果不呢?”

吳安知臉上露出了以前從未有過的狡黠神色。

“好,我告訴你那裡面是什麼。”

吳安知愈發明顯的變化,讓劉飛徹底冷靜了下來,一個人性格出現如此大反常,往往意味着他接下來的舉動,很有可能跳出原有理性的範疇,甚至跳出“人”的範疇。

“那裡面的酒水,被我攙了‘怨力丹’,這東西我一天也就能喝一口,你一個凡人碰不得。”

他語氣帶着勸誡道。

劉飛並沒有撒謊,這酒壺中的確被他放了怨力丹,這怨力丹乃是仙盟滅掉斷頭盟後,得出來的一個煉製怨力的方子,這東西正如他所說,是不能多服的。

“怨力丹?”

吳安知眉頭一皺,他並沒有聽說過怨力丹。

“你應該聽說過靈氣跟濁氣,這怨力是介於靈氣跟濁氣之外的一種力量,怨力丹就是它的凝結之物。”

劉飛一面嘗試着調息體內真元,試圖慢慢地激活身體的機能。

“吃了能讓你們修者實力大漲?”

吳安知繼續問道,他先前見識過劉飛服用過後的效果,這算是明知故問。

“沒錯,在短時間內,它足以媲美任何補充靈力的丹藥,甚至你如果能融合它,它將會在你的體內周轉生生不息。”

劉飛緩緩地答道,他試圖多說些話,拖延一下時間。

而聽到這裡,吳安知的神色一動。

“有了這東西,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你們仙盟可以培養大量實力高強的修者?”

他抬起頭盯着劉飛。

“哪怕是資質不佳的弟子?”

吳安知鄭重地補充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劉飛有些慎重地看了面前的青年一眼,這吳安知的領悟能力,很顯然有些超出劉飛預料。

“若是真能煉製出那完美無瑕的怨力丹的確可以做到,但仙盟目前的這批怨力丹是有瑕疵的,並不是人人都適合。”

劉飛語調緩慢地說道,目前他體內的真元正在緩慢地在經脈中流動着,一點一點地在打通閉合的經脈跟僵硬的身體。

“如果不合適,會有什麼壞處?”

吳安知晃了晃手中的酒壺神色淡漠地問道。

“輕則修為全失,重則人非人、鬼非鬼,變成一頭嗜血發狂的怪物。”

劉飛冷冷地看着吳安知道。

他之所以沒準備隱瞞,是因為在他看來,但凡眼前這年輕人有點判斷力都不會去碰那東西,而且就算他喝了,一個修為低淺的凡人服下怨力丹的下場可能比他說的更慘。

所以他要做的只是問道眼前這年輕人的情緒,至於他會不會喝那融了怨力丹的藥酒,他根本就不在意。

“還是給我吧,那東西對你沒用。”

劉飛緩緩地抬起手,他看似好心勸慰,實則是在試探手臂上被真元沖開的經絡。

“嘭!”

“咕咚咕咚……”

還未等劉飛的手抬起,他便聽了一聲熟悉的酒壺木塞拔開的聲音,然後就看到面前那年輕人仰起頭將他那一壺融合怨力丹的藥酒一飲而盡。

“你瘋了!”

劉飛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雖然他知道眼前這年輕人已經是必死無疑,但怨力丹的未知能力,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警覺了起來,緊張之下準備一口氣將全身的經脈強行衝擊開。

“不瘋魔,不成活。”

飲下這壺酒的一瞬,吳安知原本清澈的眼瞳驟然渾濁,他目光森寒地看着劉飛然後獰笑道:

“對嗎?”

這話才出口,吳安知就感到一股猛烈的灼燒感從自己的每一寸肌膚上傳入腦海。

一條條怨力組成的黑色細線,從他周身龜裂肌膚的裂縫中伸出,筆直地往上飛着。

“啊!!!”

面容扭曲的吳安知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聲聲低沉且沙啞的哀鳴從他喉嚨着發出,高大的身體僵直地倒在地上,渾身的骨骼像是折斷了一般,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曲翻滾着。

他看起來正遭受着一股常人難以理解的痛苦。

“早就說了,這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喝的東西。”

已經能站起來的劉飛一把從地上抓起酒壺,眼神中滿是輕視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