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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子不是別人,自然正是李雲生。

只見他拿着他那根“擀麵杖”,面色波瀾不驚地走向那宋老三。

“我哪裡放錯了?廢物不就是用來做墊腳石的嗎?”

宋老三笑看着李雲生道。

不過他這話才出口便皺起了眉頭,幾道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符籙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緊接着那幾道符籙驟然聚合,正是玉虛子給李雲生留下的風聲鶴唳符。

而宋老三不愧是十州頂尖的刺客,他幾乎是本能地飛身後撤。

與此同時,一道刺耳的氣爆聲響起,一股無形的氣浪撞在沒來得及撤離的宋老三身上,他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住。

李雲生則沒有再去理會那宋老三,而是附身摸了摸呂蒼黃的脈搏。

“別摸了,沒死。”

呂蒼黃勉強睜開眼睛,虛弱地白了李雲生一眼。

“可惜了,你應該再裝一會兒。”

李雲生一邊將他扶起一邊滿臉遺憾道。

“為什麼?”

“這樣我殺起人來就更有動力一些。”

李雲生將呂蒼黃從血泊中扶起。

“神經病。”

呂蒼黃白了李雲生一眼。

“你看起來傷的不輕,我扶你上樓歇會?”

李雲生問。

“別別別,我坐在這兒就行。”

李雲生剛想送呂蒼黃上樓,呂蒼黃卻拉着邊上的一把椅子半躺半坐着。

“等你弄死了這狗雜種,我再上樓。”

他補充了一句道。

聞言李雲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你準備怎麼殺我?”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走到門口,望着那背靠着夜色的夜王宋老三道。

李雲生說的很自然,但聽在那宋老三耳中卻刺耳非常,不過他的情緒卻依舊如常,作為一個刺客殺手,他這點對於情緒的掌控能力還是有的。

“有膽出來一戰。”

宋老三後撤一步徹底隱入夜色中道。

李雲生剛剛的那道奇怪符籙並不在他情報之中,在他得到的情報里,李雲生只是一個厲害的劍修。

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情報的的錯誤跟缺失幾乎是致命的,他已經打定主意在弄清楚對方虛實之前暫時不會出手,畢竟無己觀並沒有給他設下完成任務的時限。

所以他讓李雲生“出來一戰”只不過隨口一說,因為他算準了李雲生不敢出來,而他正好藉此機會暫時撤離。

“這樣?”

令宋老三沒想到的是,李雲生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一腳跨過門口站在了夜色中的街道上。

正準備撤離的宋老三愣了一下,然後冷笑道:

“找死。”

雖然還沒有弄到關於李雲生身上符籙的情報,但在宋老三看來,在這夜色之中他就是王,縱使你李雲生有着千百手段,也沒辦法在夜色中戰勝自己。

他擁有這樣的自信。

宋老三話音剛落,一道道刀鋒破空聲在漆黑的夜色中炸響。

再說李雲生。

一腳跨出門檻之後,立刻感覺這夜色猶如一處泥潭般,一股無形重力猶如巨石般壓在他身上,讓已經置身其中的他舉步維艱,而且他眼前完全漆黑一片,五感之中的視覺完全被封死。

“我原來聽說有的修者能將潮汐之力化為己用還當是趣聞,沒想到今日一見,這世間還真有這種以自然偉力入道的修者。”

他在心中感慨道,不過與此同時,一個有趣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

而就在他思忖着,這宋老三如何借這黑夜之力為己用時,李雲生聽到那幾道刀鋒破空聲。

很顯然現在不是考慮其他事情的時候。

李雲生用手中的朽木輕輕在地上一點,一道無形劍方與劍圓構成的劍域瞬間籠罩住了整條街道。

他在這條街上可不只是賣了好幾個月的饅頭,一些保命的措施他自然還是要做的。

就在劍域成形的那一刻,那幾道刀氣襲來的方位瞬間顯現在李雲生的腦海中。

這便是劍域的能力之一,只要李雲生想,哪怕是劍域之內一隻螞蟻走動的痕迹也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而就在李雲生感知到這些刀氣方位的下一刻,一張張符籙好似天女散花一般出現在街道上空。

上一秒還在原地的李雲生,下一秒好似瞬移一般踩着一道符籙出現在了街道的對面,完全不受剛剛夜色中那股重力的束縛。

十年的修行,李雲生對行雲步的掌控,已經到了身隨意動的地步,再藉由真元的催動跟符籙的引導,只要他願意甚至一個念頭間便可以出現在三個不同的方位。

連續幾刀斬空,讓宋老三詫異之餘有些惱羞成怒。

他對自己夜王的名號相當自負,而且這麼些年來但凡他夜間出手,根本就沒有失手過。

雖然理智告訴他眼前那秋水餘孽身上的未知情報太多必須暫時撤離,但情感上他卻無法忍受這一戰給他夜王不敗的戰績留下污點。

不過讓他無力的是,接下來無論他的出刀有多快,刀勢有多狠,李雲生依舊能夠輕鬆避開他的每一刀。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幾乎感覺不到對方身上的真元波動,這也就意味着對方根本沒有出全力。

“我還有一刀。”

猶豫了一下之後,宋老三還是咬牙道。

說著就見他將自己一口精血吐在手中長刀之上,他的雙目頓時赤紅一片,周身刀氣猶如颶風般轟然炸開。

宋老三在無己觀中從來都是以行事冷靜理智著稱,可這種人在遇到棘手的問題往往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此刻的宋老三就是這樣。

只是為了得到李雲生一條很簡單的情報,他可以混入一個個販夫走卒之中走遍整個青蓮府。而為了不讓自己夜王的名號蒙上污點,他也可以讓自己徹底喪失理智,不惜自毀道根也要與李雲生一戰。

“無己斬夜刀!”

他整個人猶如一頭狂暴的獅子,雙手握住手中長刀,縱身高高躍起,然後一道斬下。

“這一刀,有意思。”

李雲生依舊能清晰地感覺到宋老三這一刀的方位,可是他卻根本沒辦法躲。

因為宋老三的這一刀,就是這一片夜色,而置身夜色之中的李雲生避無可避。

既然避無可避,李雲生也就不準備避了。

只見他提起手中的朽木,用縱橫方圓劍劍訣引出體內一直蟄伏着的龐大真元,然後以劍畫圓。

三道無形劍圓如同一塊塊盾牌一般擋在他的頭頂。

隨着轟隆幾聲巨響,道道駭人氣浪在樓蘭城中盪開。

宋老三的這一刀,直接斬開了李雲生的兩道劍圓,只可以在遇到第三道劍圓時刀勢已盡,這第三道劍圓如何也破不開了。

雖然宋老三對秋水的縱橫方圓劍不太了解,但卻能感受到自己刀勢落下時遇到的那股阻礙,這堪比銅牆鐵壁一般無形防禦,讓他第一次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李雲生的實力。

同時也讓他徹底冷靜了下來。

“逃。”

而冷靜下來後的宋老三已經顧不得自己“夜王”的名頭了,腦中只有這個字。

“現在輪到我了。”

宋老三的腳步剛剛邁開,身後便傳來了李雲生聲音。

只見李雲生提起手中的朽木,一劍筆直地在空氣中划出一“橫”。

與此同時奪路而逃的宋老三後背上被一道劍氣劈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從傷口涌了出來。

後背的劇痛並沒有讓宋老三停下腳步,可無論他如何一邊奔跑一邊左右閃避,那一道道劍氣總是能準確無誤地找到他,然後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劍域?”

他心頭愕然道,因為傳聞中劍修在自己的劍域可以為所欲為,對手如何躲避都是徒勞。

但隨着劍修的傳承越來越弱,十州已經很少出現能夠開劍域的劍修了,所以宋老三一直沒有往那方面去想,直到此刻李雲生的劍如跗骨之蛆般追着他砍的時候,他才忽然想到這一點。

“劍修的劍域覆蓋的範圍都不會很大,逃出他的劍域就有生路!”

搞清楚李雲生的手段之後,宋老三有些欣喜地想道。

不過他一路從城南逃到城北,還是沒有逃出李雲生的劍域,他全身上下這時已經沒有一塊完好地方。

就在他幾乎快絕望崩潰的時候,周身的束縛忽然一松。

“我逃出來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停下腳步道。

過了片刻,他發現身後再也沒有劍氣襲來,於是終於確定,自己真的是逃出來了。

“這人太可怕了”

宋老三整個人癱倒在地,如不是他意志還算堅定,此刻可能已經哭了出來。

“沒想到堂堂無己觀夜王也會落到這幅田地。”

還沒等宋老三站起來,就聽到一個男子無比譏諷地說道。

“老四?”

這聲音宋老三很熟悉,正是他無己觀排名第四的殺手。

“你來的正好,我手上拿到了不少那秋水餘孽的新情報。”

宋老三艱難地站起身道,只是他起身時手緊緊地握着他佩刀的刀柄。

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他猛地拔刀,迅猛無匹地一刀斬向面前那人。

他這一刀的威勢,甚至絲毫不弱於先前對李雲生的那一刀,完全沒有任何保留。

“噗!”

不過他的刀勢在半路上驟然停住,然後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只見一柄長劍不知何時從他左肩斜劈而下,直接將他劈成兩半。

這一劍看似樸實無華,但卻快得有些嚇人。

而握劍的,正是那宋老三面前被他喊做“老四”的那人。

“為什麼?”

那宋老三半截身子倒在地上,不甘心地問道。

“去見一個老朋友,總不能空着手吧。”

男子掀開頭上的斗篷,露出一張清秀的臉,赫然便是之前跟南宮月一起在驛站歇腳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