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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得找到那幾樣陣眼才知道了。”

軒轅亂龍忽然含糊其辭道。

軒轅亂龍不說,李雲生也沒打算問,他開始按照前些日子打聽來的消息,朝着歐冶家在鴻厘城的店鋪的位置走去。

因為也不着急,所以李雲生在穿過每一條街巷時都會仔細地打量一番。

然後他發現,這鴻厘城果真如他料想的那般只是表面浮華,內里卻早已經破敗不堪。

但凡一些遠離主街的巷子,都能看到裡面或蹲或躺着,許多面容枯槁衣衫破爛的流民。

甚至有些看起來氣質不俗的流民女子,已經做起了皮肉生意。

見到此情此景,李雲生恍如隔世般地想起了自己曾經待過的俗世。他不得不承認,正如剛剛軒轅亂龍說的那般,這曾經的仙府福地,已經逐漸墮落為污濁的俗世。

“喲,這不是青蘿姑娘嗎?這可是我們下人待的地方,可別弄髒了您的衣裳。”

就在李雲生走出那段幽暗的巷子時,眼前不遠處的一座長橋上忽然傳來一名男子的調笑聲。

而在那男子面前,站着一名身形嬌小,穿着一身黃衫的少女。

“你們來……得,我自然也來得。”

少女語氣雖然不卑不亢,但聲音中那一絲顫抖卻出賣了她。

見狀那男子更加得意了。

“來得,來得,這鴻厘城我們歐冶家的青蘿姑娘哪裡去不得?”

男子繼續油嘴滑舌道。

他一身府衛裝束,顯然是仙府手底下的人。

而他此言一出,身旁一群在橋頭等着僱主給活干苦力們也跟着一陣鬨笑,一群人都是一副趨炎附勢的嘴臉。

瞬間那名叫青蘿的少女滿臉通紅。

“青蘿姑娘你來這裡,難道是家中劍爐人手不足,來招人來了?”

那名府衛問道。

“我,我……”

“白大人,她家劍爐早八百年就被拆了,現在也就能打打鋤頭釘耙。”

還沒等青蘿開口,就被一旁那些苦力們打斷了。

“哎呀,看我這記性,只是打些鋤頭釘耙,老爺子一個應該就足夠了呀,難道說老爺子現在已經提不動錘子了?”

那姓白的府衛一臉驚訝道。

“不用你管!”

那少女氣得臉頰通紅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怎麼能這麼說呢,青蘿妹妹,好歹我也當了你十幾年的師哥啊,小師妹現在遇上了難處,我白羽豈能袖手旁觀?”

那府衛白羽忽然一臉義正辭嚴道。

“我青蘿妹妹家缺人手,你誰願意去幫幫忙?”

他轉頭向那群剛剛起鬨的漢子們問道。

“我才不去呢,活又重,錢還少,吃也吃的不好,誰傻誰去。”

一個苦力滿臉鄙夷地看着青蘿道。

他說這話並不怕得罪白羽,因為當年白羽就是被歐冶家老爺子,拿着錘子趕出歐冶家的,這在鴻厘城幾乎是人竟皆知的事情。

那少女青蘿聞言暗自垂下了腦袋,雖然這人的語氣很是不善,但說的其實都是實話,青蘿家的近況的確不太好,不可能給這些雜役太好的待遇,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她也不願意這麼出來招人。

而青蘿的沉默招致的是更多的譏諷。

“若是青蘿姑娘能陪我一晚上,你家的活,再苦再累咱都幹了!”

有人不懷好意地笑道。

“我聽說歐冶家的老爺子已經在給青蘿妹子招夫婿了,青蘿妹妹你看看我如何?”

“就你那小身板,可滿足不了我們青蘿姑娘,這裡也就我們白大人能讓青蘿姑娘滿意,對吧白大人?”

“你們,你們血口噴人!”

隨着這些人越來越肆無忌憚,那少女終於控制不住自己淚水,一張梨花帶雨般的臉在晨曦的光暈下格外令人心疼。

可她越是哭,旁邊的人越是起鬨的厲害,一些膽子大的甚至開始蠢蠢欲動地將手伸向了少女。

“是你家在缺人手嗎?”

就在少女只覺得自己快要陷入深淵時,一個聲音將她還有她身旁那些面容笑得快扭曲的身影拉回了現實。

說話的自然是李雲生,他聲音不大,但卻像是湊在眾人耳邊說的一樣,異常清晰。

“是你家缺人手嗎?”

李雲生走又問一句。

滿臉淚痕的少女怔怔地看着他,然後睜着一雙大眼睛愣愣地點了點頭。

“你是歐冶鱗老前輩的後人對嗎?”

李雲生接着問道。

“那是我們老祖宗。”

少女聽到歐冶鱗三個字時,渾身打了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迅速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

李雲生道。

“走?去哪?”

少女一愣。

“去你家啊,你家不是缺人嗎?我剛好在找事情做。”

李雲生哭笑不得。

“哦哦哦,對對對,我家缺人,缺人!”

少女連連點頭道。

“你真的願意去我家幹活?可我家給不起什麼像樣的工錢的……”

她有些沒底氣地瞟了一眼李雲生道。

“包吃包住嗎?”

李雲生問道。

“包的!”

少女重重點頭。

“歐冶鱗老前輩於我有恩,包吃包住就行了。”

李雲生笑了笑,他這倒是一句話實話,青魚當初的確救過他一命。

“外鄉人?”

正當少女興高采烈地要帶着李雲生回自己店鋪的時候,那府衛白羽陰陽怪氣的聲音又出現了。

只見他一臉冷漠地盯着李雲生。

在鴻厘城敢他白羽跟歐冶家結緣的事情幾乎無人不知,有他在還敢幫歐冶家幹活的,只可能是不知死活的外鄉流民。

李雲生沒有回答他,而是將一塊象雕制的小牌子遞給了白羽。

這牙牌是鴻厘城中府民證明自己的身份信物,上面篆刻着持有人的相貌跟生辰,如果被府衛搜查到沒有這塊牌子,府衛將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這也是剛剛白羽問李雲生是不是外鄉人的緣故。

這牙牌是鴻厘城城主親自

白羽狐疑地接過那牙牌,而當他看清那牙牌背後刻着的那大大的“甲”字時,心下頓時一沉。

前年新任城主到任之後,將鴻厘城的府名包括府衛在內分作了甲乙丙丁四等,並且以此發放身份腰牌。

“一個甲等府民,甘願去當別人家的苦力?”

剛剛李雲生遞給他的,正是身份最高的甲等牙牌,要知道就連他白羽也只有一塊乙等牙牌,可見他此時心情有多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