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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來的大戶人家的公子,這個小村子怕是沒來過幾個,而且還是這麼俊俏的模樣,可不得招來家家的媳婦婆子過來看個究竟。看還好說,打聽也是要打聽的。

誰家的公子?多大年紀?成沒成家?家事門第如何?這些都是婆子們愛打聽的,所以她還下了山坡,還沒到家門口呢,就有幾個好事的婆子等着她呢。

想着從她這裡探聽探聽點什麼情況。

“哎呀丫丫呀,你可下來了,這麼點路,你倒好,走的這個慢。”

“可不,早就等着了,尋思和你一塊家去看看。”

她也打着哈哈,笑嘻嘻的,“家裡我爹娘都回去了,也用不上我,我不着忙。”

“哎呀,不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嘛,怠慢不得的啊!”

“可不可不,還是府城的,說是老有錢了,那銀子啊,堆成山似的在屋子裡藏着。”

這都能想出來,她笑,“銀子也是別人家的呀,跟我回不回去也沒關係,怎麼說?我要趕着家去還能分一座銀子壘起來的小山不成。”

那婆子也笑,知道是逗趣,就接著說,“來丫丫,你給大娘說說,這梁家的公子怎麼來咱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了,鳥不拉屎的,他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能過來,我這老婆子是咋都想不明白。”

“就是呢,”另一個婆子也上趕着繼續說,“長的那個白凈好看。”

“再看看人家穿的衣服、坐的轎子,跟着來的人,哎呦喂,我這老婆子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講究的。”

“可不是,那衣服的料子呀,我遠遠的看着都發光!”

“可不得是啥料子的呢,穿在身上啊,那個好看。”

幾個婆子說起來了,一個府城的公子哥,本來就挑剔吃穿,加上這次來,肯定也是好個打扮,怪不得人們跟着念叨。

“哎呀,行了行了,咱先別說,這馬上到家門口了,快讓丫丫說說,說說,這麼好看的公子哥過來幹啥來了?”

大家都在興頭上,她也不少掃了興,就挑揀了些沒用的說上幾句。

“找小小?”一個婆子聽了,重複了一句,“你們去年過去府城那一趟認識的呀?”

她點頭,“可不,梁家公子和小小聊得來,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倒是沒想到還專門咱鄉下來一趟。”

“這誰能想到,”另一個婆子接嘴,“剛你娘過來,還和我念叨了兩句呢,說是在府城那會和小小熟悉的,冷不丁的忽然過來,看把你娘給忙活的。”

她也笑,眼瞅着到家門口了,心裡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另一口氣更是壓上來了。

“大娘嬸子,你們都屋裡坐坐,喝個水,我娘肯定得忙着做飯,一個人怕是做不來,嬸子們要是家裡沒的事情,過來幫我娘忙一會,我們可就高興了。”

她說的也不全是客套話,家裡忙肯定是忙,她娘一個人真真的忙不過來,只一般這種時候多是要找親近的,比如二姑大娘她們,和這幾個婆子關係不近,她這樣念叨,是沒把她們當外人,都是親近的。

果然一聽她這麼說,幾個婆子都樂呵呵的擺着手,“不來了,不來來,家裡倒是也不忙,你家這客身份尊貴着呢,我們也不好在跟前礙眼,就不過去了不過去了。”

她又讓了讓,說了不過來也就不聚在家門看了,還把聚在門口的幾個媳婦娃子給喊了回去,院子里一下就清凈不少。

她當街看着,人現在是在葡萄架那邊轉悠,來的車和轎子還有幾匹馬已經都安頓好,放着的放着,吃草料的吃草料。她往屋裡走,東屋沒人,她娘和老太太還有二姑正後廚準備伙食呢

一看她回來了,老太太就要指使夥計,讓她趕快燒火。

“趁着家裡沒人,你西屋洗個臉換身衣服,你看看你這灰頭土臉的怎麼見人。”她娘說完,就把她給拉到西屋,然後端着臉盆,盛着熱水,也屋裡來了。

關上了門,“哎呀丫丫,那個梁家的少爺好像知道了。”

“知道了?”

“可不,可能你爹或者小漏了嘴,”她娘一邊開柜子給她找了件衣裳,是過年的時候新做的,她還沒來得及穿,就給掏出來了,是女件女娃子的衣服,“我剛到家,梁家小少爺給我見禮,誰說是笑着的,但我看呀,臉色不大對!”

她娘一邊念叨着一邊幫她把身上穿着的外衫脫下來,又讓她洗了把臉,收拾乾淨之後,換上新衣服,頭髮又幫她重新梳了梳。

“一會呀人回來,你可得好好說話,”她娘一直囑咐她個不停,“這事瞞着人家本來就不對啊!”

“人都找上門來了,我給外人說的都是找小小和他相熟來的。”

“要是說起來,還不是過來找的你。”

“也不知道你府城和人怎麼說的,唉,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找上門呀?!”

“不過啊,我看那梁家的少爺是個通透的,一直拉着小話,點點都沒提你。”

“要不然啊,讓人給聽了去,那還得了。”

“就說你還小,鬧騰的那陣子,但好歹也是姑娘家,要是傳出去說是府城有少爺專門找上人,那還怎麼見人呢!”

“你呢,以後我可得好好管管了,再不能由着你折騰了。”

“看看,這都折騰的找上門來了,”她娘幫她收拾好,左看看右看看也都妥當,該囑咐的也一直念叨着說的差不多,翻來覆去的還想着再數落幾句,就聽院子里雞飛狗叫,鬧騰騰的,人簇擁着已經從上院下來了,“回來了,回來了。”

她娘火急火燎的又給她捯飭兩下子,順着窗口往外看,看人都聚在菜園子那塊,就趕忙把洗臉盆給端下去,還不忘叮囑她跟着出來見禮,別窩着。

躲是躲不過的,那就厚着臉皮見吧。

“趙家的大小姐?”人剛一進門,我娘就拉着她過去見禮,她娘說的是她家的大姑娘,從梁時行嘴裡出來就是不好氣的‘趙家大小姐’,“不過看着倒是眼熟,和我在府城見過的一個朋友長的很是相像。”

“都說我和珩哥長的像,隨我娘,書哥隨我爹。相比梁公子把我和珩哥給混淆了,一時看上去有些相熟。”

“希!望!是!”

梁時行一字一字的從嘴裡說出來,還是平常語調,細聲慢語的,但她聽着倒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