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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從南苑回來了,大狗子爹也跟着,一併過來坐坐。帶了好些東西,多是大花奶給大花張羅的,吃的用的,能帶的盡量多帶些過去。

來福一早來的,趕着車,車上來福娘一起,也是大包小包,很是多。

“捨不得,就多送幾步。”

來福娘來的巧,等送走了大家,正好可以說說許平和祥花的事情。

離別總是情緒低落,心緒難平。這般各奔東西之後,再聚到一塊如此說說笑笑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娘和幾個姨一早張羅飯菜的時候就和平日不同。往常說說笑笑的檔口飯菜就張羅好了,今兒也是一早就起,後廚言語不多,飯菜更是做的慢。對於離別,總是不舍。

丫頭和雲姑也比往常醒來的早,一睜開眼就弄清楚今兒要家去,穿戴一番就開始去看小貓貓小狗狗,一直飯菜弄好該吃飯了,兩個才回來。

丫頭和雲姑一走,家裡就又剩下她自己了。

她把以後要去府城弄鋪面事情和於景說了說,因為她還沒弄周全,只是個大概,“許平?”

“是來福的一個姨家兄弟,爹娘去的早,現在兄妹兩個在來福家過日子。”她點頭,大概說了幾句,“也在咱學堂上了一年來的學,我看着倒是個機靈通透的,過些時日,能成事。”

“另做一個招牌?”

“嗯,”她笑,“小舅,德正現在的招牌太大了,我怕招風,就尋思再起一家,簡單低調點,看能做到什麼程度。”

“還不讓我出面?”於景雖說有疑惑,但知曉她性子,想了想,接著說,“現在府城詩社正當好,你要置下的鋪面是些詩詞歌賦、書卷故事,眼下倒是個好機會?”

“眼下?”從梁家二小姐的信里她也知悉了府城詩社的大概,但眼下就過去府城張羅,可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嗯,眼下。”於景點頭,此時天還灰濛濛的,東方的天空泛着紅邊,日頭正要緩緩升起。於景抬頭看天,轉悠着,“府城的書鋪多是田家的產業,但自從詩社興起,文章學問盛行,倒是也出了三五個小的鋪面。”

“只剛開張,具體能支撐到哪個地步也不好說。”

“還有,你剛剛說你寫了些歌賦之類的,要,要弄個什麼園子?”在古代,聽曲的地方多是帶着幾分所謂的不正經,於景不好說出口,磕磕巴巴的說了這麼一句,就接著說,“這個我雖不大清楚,但也知曉大概。”

“像府城開辦這些的,多是劉家的產業。”

“劉家?就是府城那個神神秘秘、探不到底的劉家?”

“我來府城也有些年頭,接觸的人也挺多,但這麼些年下來,對於劉家,還是知之甚少。”於景點頭,“我只知道劉家的根基在京,府城的產業是劉家老老爺的長子接管。”

“傳聞劉公子喜靜,和府城的老爺公子來往甚少,但是聽聞和田公子倒是有些交情。”

“田明讓?”她一時沒在意,叫出了名字,感覺不對,立馬乾咳兩聲,“嗯,田公子。”

於景笑,“是田公子,聽聞劉公子喜讀詩書,才情也是難得。但是好像劉家有家規,不得考取功名,所以具體才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那小舅,若是我去府城開了家小鋪面,是不是也不容易?”

“小打小鬧劉家是犯不上計較的,”於景思量一會,接著說,“但若是做大,怕是也有些難處。”

原來還有劉家這茬需要考慮,可是要早做準備,“小舅,我知道了,我會仔細打點打點。”

“真不用我出面?”

“小舅,眼下不用。”她笑,和於景一起往回走,“一來也不是大場面,就是我閑着沒事瞎弄的,當個樂子。二來我也想看看許平到底有多少本事,能做到什麼程度。”

於景點頭,“若是和劉家打交道,切記要小心。”

她應下,“對了小舅,若是我想的差不多,可能過些日子就府城去一趟。到時候我把消息遞到大花那裡,可能是在外面住下,過些日子再去小舅那裡。”

於景點頭,“去了府城沒人跟着我不放心,等你過去了,正好我手下有兩個得用的,還沒派出去,別人都不認識,等你過去了,我就指給你。”

“有人跟着,我也放心。”於景加了一句。

“那好,聽小舅的。”

雞鳴了,狗叫了,雞鴨鵝子也都蘇醒。鄉下、原野、村莊、莊稼地,遠處的山,山那邊的日頭,日頭映着的天和地,這一切都在眼前慢慢的鋪開,或明或暗、或動或靜,總是一處處難忘的靈動。

回去,吃飯,然後又踏上征程的路,於景此時的心情才最是複雜。

於景、四姨一家、於瑤秦恩,還有來福和玉林,趕着車,前前後後,帶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沿着崎嶇的小路,去縣城、去府城,去更大的天和地。

大花奶也趕了來,專門來送玉林和於景他們,加上來福的爹娘,大花爹,還有他們一家,跟在車後面,送出去老遠,走過村子頭,一直到車沒了影子,這才大大小小的往家走。

大花奶見到她歡喜,因為大花沒在家,加上又是孝期,她有些日子沒過去,所以大花奶非拉着她要家去坐一會,喝點茶水說說話。

她擰不過,本來她娘也要跟着,但來福娘在,回去還要說事情。於景她就拉着小小和二小,姐弟三個跟着大花奶去了大花家。

大狗子家還是老樣子,只比以往來更加簡單。剛一進門,就看到大狗子了,院子里有張桌子,大狗子拿着坐在椅子上,正看的入神,他們一行人進來都沒得反應。

“就愛看書,看起書來啥啥都聽不進去,飯都能不吃。”大花奶在她耳邊笑着小聲說,還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衣裳,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還個小的,也跟大的學,大的看到啥時候他就看到啥時候。”

果然不遠處也有張桌子椅子,坐着二狗子,也是有模有樣的捧着書卷,坐在清晨的微光里,發著亮。

“大奶奶好福氣。”她攀着大花奶的胳膊,笑。

“啥福氣不福氣的,”話雖這麼說,大花奶臉上全是笑意,真真的也是泛着光,“也全是沾你們的光,要沒有你們一家人,我們這一家老小的日子,可說不上過成啥光景了你呢。”

她正要接話,大花奶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丫丫,你是個好姑娘,啥都不用說,大奶奶心裡都明白。你呀,還有你兩個兄弟和你們爹娘,一家都是好心腸。過去的恩情啊,我們老的少的都記在心裡,說啥都不能忘的。”

“大奶奶,你這說的哪裡話,”本是過來陪大奶奶坐坐說個話,誰成想說到這些事情上了,“大奶奶你若是再這麼說,可是就太見外了。”

“我爹娘早就和我們說過,要說謝,也是我們當謝謝你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