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別做那些無用之事。”
洛輕輕揮袖，就將鳶的小動作打斷。
鳶也沒堅持，於她而言之前做的事，不過是順手，為了小事與洛不開心，並非她喜歡的。
這時，洛淡淡的聲音從旁響起：“她們的未來，你我都看得見。”
鳶微微一默，隨即不明含義的笑了：“嗯，看得見。”
頓了頓，鳶盤膝坐在地上，一隻手托着下巴，去看遠處相依的兩人，如同她在神界邊緣，俯瞰下方宛若繁星的萬千外域。
洛陪她坐在一旁。
儘管那金龍化形的少女，與實打實的人類女子看不到，但洛周身的空間裂縫已經將這一片弄得亂糟糟。
只是有鳶在旁邊，那亂糟糟的安神葉表面，又會不斷恢復，看起來不知該說怪異，還是該說和諧。
不遠處，對此一無所知的兩人，仍舊做着該做的事。
少女解開女子的腰帶，此處與外頭不同，溫暖如春，即便將衣帶解開，也不會感覺冰冷。
或許是溫度高了些，女子臉微紅，修長的手指絞着衣角，一言不發。
將外衣敞開，女子腰間那可怖的貫穿傷口暴露在空氣中，血腥味浮動。
少女聲音微顫：“疼嗎？”
女子搖搖頭：“不疼了。”
少女露出質疑的神情。
“真不疼了。”女子的耳根還有些紅，臉色卻平靜，“之前你帶我來這兒的時候，還是疼的，現在卻不怎麼疼了。”
少女聞言，眼中的懷疑褪去不少，又湧起迷惑之色：“我也是，儘管我以龍身在神息之巔穿梭，卻仍有不適，可到了這兒後，就感覺好多了。”
“也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女子環視四周，“都說天上天之巔是靈木之域，甚至萬千外域最冰寒的地方，可這裡……”
方圓數百米，都溫暖如春，在蒼白的冰雪之地，一抹碧綠尤為顯眼。
“神跡……”少女忽然喃喃。
不遠處，鳶眨了眨眼。
洛面色不改。
“神跡？”女子好奇的看着少女。
少女回過神，自嘲一笑：“不用放在心上，應該是我多慮了，凡界對於神明來說，可沒什麼好看的。”
說著，少女柔軟的手掌覆在女子的傷口上，“我為你療傷，那萬毒散人的攻擊中帶了陰毒，極難拔除，你忍着點。”
“嗯。”
不知為何，女子的脊背緊繃了些。
一刻鐘後。
少女輕咦一聲，神色不定移開了手。
女子的臉色仍舊平靜，可眼底卻閃過一絲緊張：“怎麼了？”
“陰毒……”
少女張了張嘴：“已經沒有了……”
18
女子一愣，低頭朝傷口處看去，只見原本一直無法癒合的傷口，已經恢復如初，除了那大片血跡，並無異樣。
“先前還以為，到這兒後身體舒服了不少，只是因為溫度變化……”
女子察覺到了什麼，“原來是陰毒消失了？”
頓了頓，她眉頭微皺：“萬毒散人雖然名聲極差，可那一手毒卻出神入化，絕不會那麼輕易的消除！”
話音剛落，女子忽然聽見一聲嗤笑。
她一驚：“誰？！”
她身前，少女也緊繃了身體，“你感覺到了什麼？”
“你沒聽到？”女子一愣，“我聽見一聲……笑？”
聽着應該是個年輕女子的笑聲，雖是嗤笑，卻沒什麼嘲諷的意思，就像是聽到了好玩的東西，所以笑了笑。
少女一臉茫然：“沒有。”
女子愣了愣：“大約是我的錯覺……”
她畢竟剛痊癒，身體還虛弱，若是有幻聽，也不稀奇。
“或許吧。”少女卻警惕了一些，伸手給女子繫上腰帶。
不遠處，在她們看不見的結界內，洛盯着鳶。
鳶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再看下去，我身上就要被你盯出兩個洞了。”
洛的表情依舊冷硬，可過了一會，悉數化為無奈：“別鬧。”
在結界內，女子怎麼可能聽見鳶的笑聲？
是鳶故意為之。
“只是覺得好笑。”
鳶話鋒一轉，放下了手，用莫名的語氣說道：“出神入化？”
洛大約明白鳶為何而笑，可仍舊用正經的語氣說道：“只是個形容詞罷了。”
“嗯。”鳶應了一聲。
洛倒沒覺得不對。
她們畢竟是神明啊。
19
日出後，鳶就與洛去往別處了。
今日卻有些不同。
鳶看完日出，就盤膝坐在安神葉的邊緣，看着不遠處那兩人。
洛並不知道那有什麼好看，只是鳶在這兒，她也只能陪着。
沉眠無數年後初醒的鳶，還不能獨自留在某處，尤其是凡界。
洛頭一次嘗到做老母親是什麼滋味，心情複雜得很，但這複雜之中卻沒有厭煩。
這時，洛看到鳶的動作微微一頓。
視線一轉，洛就看到那名金龍化形的少女仰頭在女子唇上輕輕一啄。
洛想了想，找到答案：“她們逃難許久，那條小龍的身體倒是受得住，可那凡人的凡體終究是沒有龍族的堅韌。”
“所以？”
鳶是在與洛說話，但仍舊目不轉睛看着那邊。
洛無奈看着她，解釋道：“大約是那條小龍將龍涎渡給那凡人，讓她恢復精力。”
“原來如此。”
鳶點點頭，話鋒一轉：“可剛才我沒見着那條小龍將自己的龍涎渡給那凡人。”
話音剛落，那邊又有了動靜。
洛再一看，就見女子一隻手撐在少女身側，與她十指交纏，另一隻手抓緊了少女的衣襟，俯身覆上少女的唇。
青絲繚繞，遮掩了視線，縫隙之間隱約可見朱唇微張，糾纏頗深。
遠處兩位神明同時一頓。
“現在見着了。”
鳶點點頭，“是因為龍族性子高傲，所以不願主動將龍涎渡給那凡人，便提示一二，讓那凡人自行索取？”
洛沉默。
鳶終於將視線從那已經糾纏在地上的兩人身上挪開，轉而看向洛：“怎麼了？”
“你還要繼續看么？”洛忽然問道。
鳶眨了眨眼，沒有回答。
洛大概知道了答案，只得道：“想岔了。”
頓了頓，她又道：“我剛剛，想岔了。”
“我知道。”鳶忽然笑了。
洛一愣，就見鳶看着她笑，側身伏倒在旁：“一開始就知道。”
她與洛皆為至高神，即便與命運那條天地規則無關，卻是凌駕於那之上的存在，一眼看穿那名龍少女與凡人女子的過去未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洛那一眼只是看了看結果。
鳶不一樣，她在五大天域的幾日，仍舊帶着好奇心，於是從頭看到了尾。
所以在洛解釋龍少女吻女子時，她就知道洛想岔了，說錯了。
洛終於反應過來，向來不動聲色的她，此刻微微瞪大了眼，帶着難得一見的詫異表情：“你……在逗我？！”
鳶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