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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另一頭,滿以為此行會萬分艱苦的范澤陽,此刻正悠閑的坐在車內,身上披着厚厚的棉大衣,愜意的吃着靈仙準備好的乾糧。

說是乾糧,其實並不幹,四樣咸甜兼有的新鮮糕點,一大包熱乎乎剛出鍋的蔥油餅,還有一壺泡好的花蜜茶,皆用厚實的大棉襖包着,滿滿的熱量一下肚,瞬間驅走寒氣。

而外頭的追風盡職盡責的奔跑着,跟本不用他管,周邊的景物在迅速倒退,有時還來不及看清,便已閃了過去。

按理說這麼快的車程,他在車內肯定是坐不穩的,非給顛的東倒西歪不可,哪能這般安穩的吃東西?

卻原來,他已給追風用上了一張疾馳符,因為出發前許清妍叮囑過他,這幾張疾馳符最好是在進食的時候用。

他當時還不太明白,不過到底謹記在心,這不,跑了個把時辰,眼瞧着天色漸暗,又覺得腹內空空,便試着按師父的話給追風背上貼了一張。

這不貼不要緊,一貼瞬間感覺出了不同,若說原本追風的速度用跑來形容的話,此刻就得用飛來形容了。

不僅如此,連帶着顛簸的感覺都消失了,就真的向是在空中飛行一般,要不是追風奔跑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得他根本看不清,他都想看看此刻的追風是不是真的雙腳離地,在空中飛行。

師父果然沒說大話!范澤陽對許清妍越加佩服。

還記得收徒的第一天,比他小四歲的師傅領着他去了書房,和顏悅色道:“拜師禮成,從今往後我便是你的師父了,既入了我門下,為師自當全力相授,說吧,你想學什麼?”

他當初對許清妍並不了解,也不知道她有什麼拿手的本事,是以保守回答道:“聽師父的,師父想教什麼我就學什麼。”

記得師傅當時皺眉沉思了好一會,才道:“醫術,武功對目前的你來說可能都不太適合,這樣吧,我先教你畫符吧。”

什麼!畫符!

天知道,他當時聽到這兩個字時,心裡有多震驚!!!

甚至曾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或者判斷失誤,樂安郡主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厲害。

“畫....畫符??師傅,以後是打算開道觀嗎?”他結結巴巴的開口。

許清妍當時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徑直走到書案前,從筆架上拿過一支中等狼毫,隨後在一個盛着深綠色不知道什麼汁液的碟子里沾了沾,然後便往一側放着的清水碗里畫了起來。

那是做什麼,那碗水不是用來洗筆的嗎?

范澤陽好奇的湊了過去,這一看,頓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只見汁液入水凝而不散,並且隨着執筆人手腕的轉動,在水中凝出一道道彎曲細緻的孤線,縱橫交錯間毫不相雜。

他吃驚的瞪大眼,更加驚奇的是,在奇異圖案畫完的那一瞬,隨着圖案靈光一閃,清晰鮮明的圖案憑空消失,而那碗清水卻變成了淡綠色。

“看清了嗎,這就是畫符,要不要學?”許清妍斜眼看他。

“要,要,要。”見過這等奇狀,范澤陽哪能不願,忙不迭的點頭,都快將頭點到地上去了。

許清妍擱下筆,輕笑道:“你現在心裡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吧?”

范澤陽再次點頭。

許清妍轉出書案,在一旁坐下,輕笑道:“問吧,想問什麼便問什麼,為師都可為你解惑,只得一件,為師今日告訴你的事,未經我同意不得再傳第三人耳,否則視為欺師,可懂?”

”懂。“范澤陽又是點頭。

此刻他的心裡就跟有貓爪子撓過似的,只想知道方才這麼神奇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哪管許清妍提什麼要求。

’好,問吧。“

在把所有不明白的事情問完後,他得到了一個答案,師傅是修仙者!

據她自己所說,此道若能堅持,最終可得正果飛升成仙!!!

天知道他當時聽了有多驚奇,可是師傅又說,他的資質暫不明了,有無修仙資質還待兩說。不過就算沒有資質,只要他能學會這基礎的畫符術,在人間也夠衣食無憂,吃穿不愁的逍遙一世。

他拜了一個修仙者為師!!

這個消息,他足足用了一天才消化過來,那一天他邊走路都是飄的,就跟踩在雲里似的。

呃......扯遠了。

回到現實,他摸了摸húnyuán的肚子,計算着疾馳符失效的時間,估摸着還有一刻鐘。

天色越來越暗,按照追風原本的腳程來算,半個時辰應該能跑八十里,提升三倍,就是二百多里地,在天黑之前,應該能趕得上進城投宿。

他點點頭,將未吃完的乾糧重新包好,放進保溫的大棉襖里,而後愜意的躺在車廂壁上,開始閉目養神。

.................

兩天後,便是大年三十,家家戶戶忙着張貼對聯,今年因為村裡有了私塾,孩子們都上了學堂,村民們也不用去街上買對聯或者求人寫了,家家戶戶門前都貼着的自家娃寫的。

雖然孩子們才學了不過一年,字跡大多彎彎扭扭,算不得好看,但看在望子成龍的父母眼裡也是高興的。

許清俊和許清文搶了寫對聯,貼對聯的活,許家的五進院子,前門後門側門內門加起來足足有二三十副,足夠兩兄弟寫的。

廚房一大早,香味就沒斷過,曹氏穿着厚厚的衣裳,懷裡抱着一頂銅質暖爐,樂呵呵的站在檐下看大傢伙忙活。

胡氏和吳氏張羅着下人們進行大掃除,一院子的丫環小廝來往穿梭,許光華和許光啟則計算着送去莊上的物資和下人們的年終獎。

駱清華坐在房中,目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看見外頭來往忙碌的身影,唇邊漾起一絲笑意。

許清妍在後院,拿着藤編的小球逗小狐狸肉肉和五小虎玩,金子沒興趣參與,獨自躺在一邊,堅着耳朵聽着村裡婦人閑談聊八卦。

府城,通判府。

范夫人看着滿院子的熱鬧光景,想起還在路上折騰的大兒子,不禁心生埋怨。

“陽兒也不知道到哪了,這麼冷的天在外面可要受罪了,郡主也真是的,這年節下的,有什麼東西不能年後送,非得趕在這個時候,而且就算要送,她府中那麼多下人,為什麼偏要讓陽兒去,弄得這大團圓的日子,陽兒一個人隻身在外,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想起我這心就....。”

范通判在旁勸道:“你莫要多想,陽兒即已拜了她為師,師命不可違。再說郡主對咱們陽兒也不錯,自會安排好一切,不會有事的,再說此次陽兒是送禮進宮,也是一樁機遇,若能得見皇上青眼,可不比跟咱們一起過年強得多。”

“話雖這麼說,可我這心裡就是不得勁。”范夫人皺眉。

“好了,好了,不想了,昨日郡主又派人送了些東西來,我看了,有你最喜歡的百花蜜,還有靈雲雞,上次的靈雲雞,你不是沒吃夠嗎,這次郡主又送了兩隻來,一隻咱們當晚上的主菜,另外一隻留着芸兒初二回門的時候吃。”

說到這個,范夫人臉色稍緩:”唉,說來陽兒拜郡主為師也不算全無好處,起碼芸兒的夫家因着這層關係對芸兒倒是比前好了不少。”

“何止啊,還有好些稀罕東西呢,就說那半蓮閣的脂粉香露,別人連買都是限購,可郡主卻白送了你好些,還有前幾日送來的那百花蜜,聽陽兒說世面上買都買不到的,是郡主自家養的蜂兒產的,說來郡主也真是厲害,總能想別人想不到的事,並且還能辦成。“

“那倒是。”說到這,范夫人總算有些笑模樣:“樂安郡主委實算得上奇女子,只可惜,陽兒已經拜了她為師,若不然娶回來當兒媳也挺好。”

范通判聞言嚇了一跳,就差捂着她嘴了:“哎喲,我的夫人唉,這話可不能亂說,就算陽兒沒拜郡主為師,咱家的門庭也高攀不上,這種話,日後你可不要再說了。“

”我知道,我就是隨便說說。“

”隨便說說也不行。”

“行,行,不說,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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