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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找到餓鬼?一隻都沒有找到?”程牧游眉頭緊鎖,沖剛剛趕回府里的史飛問道。

史飛行了一禮,“大人,這幾日兄弟們把新安城還有周遭都翻遍了,也沒發現那兩隻餓鬼的行蹤,屬下想,會不會因為咱們太過於大張旗鼓,所以它們聞風而逃了。那東西不僅有人的思想,還精得很,說不定咱們暗中行動,尋蹤覓影,倒有可能找到它們。”

程牧游讚許地點點頭,“就依你的話去做,不過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們雖然在暗處,卻也不可掉以輕心,人手上也一定要備足了,留幾個應急的,新安府剩下的衙役你全部帶出去。”

史飛垂首,“屬下明白,不過大人,此次行動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穫,屬下發現三年前曾有多人與那邢國均一樣,被人割斷脖頸而死。”

“多人?”

史飛點頭,“很多,除了新安,還有臨近鎮縣,算上邢國均,竟足足有四十九人之多。”

程牧游面露訝異,“這麼多人?為何之前的案卷上沒有記載?”說完,他自嘲般的冷笑一聲,“我懂了,此事不單單發生在新安境內,而且案子未破,大家彼此推脫都來不及,又怎會朝自己身上攬髒水。”

見他面籠寒霜,史飛又行了一禮,“大人,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屬下調查過了,這些人之間並無關係,卻在同一時間段被殺害,難道兇手只是隨機殺人,沒有特定的目的不成?”

程牧游從鼻腔中哼了一聲,“不可能,此事背後定有陰謀,而且邢國均也牽涉在此案中,說不定,我們可以從此入手,找出龍涎草的真相。”說到這裡,他看了史飛一眼,“你們帶着兄弟們去尋找餓鬼,此事就交給我來調查吧。”

史飛點頭,行禮就要離開,可是走到門口,他又折了回來,臉上帶着一絲賊兮兮的笑意,“光顧着說正事,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大人,有位漂亮姑娘找您,她說自己不方便進來,所以想邀您到酒樓一聚。”

***

順着樓梯走到酒樓的二層,程牧游便看到一個紫衫少女坐在靠欄旁,凝神盯視着桌面上的一盞茶,一動不動。

他認出了這個身影,於是連忙走過去問道,“臻兒,你......你怎麼一個人到新安來了?”

段臻兒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不過她沒有起身行禮,也沒有回話,只是定定的看着程牧游,臉上帶着些許震驚。

程牧游在她對面坐下,有些擔憂地說道,“臻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講?”

聽他這麼說,段臻兒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渾身一抖。

“姐夫,你看看這個。”她緩緩把一隻白色的燈籠放到桌上,“這是你前些日子派人送來的,我在裡面發現了一樣東西。”

***

天空一碧如洗,只在盡頭處掛着一抹瑰麗的朝暉。

程牧游牽了匹馬從馬廄出來,走到甬道時,見精衛站在房檐上看着自己,便沖它“噓”了一聲,“別叫,讓你家姑娘多睡一會兒。”

精衛漫不經心瞅他一眼,拍拍翅膀扭過腦袋,不知趣兒地沖裡面“啾啾”叫了幾聲。

“不是說不要叫嗎,你怎麼不聽話呢?”程牧游壓低聲音責備它。

“官人,精衛能聽得懂人話,但也只限於我罷了,你何必強人所難呢。”甬道那端傳來晏娘的聲音,那聲音裡面含着笑意,幫程牧游驅散了在心頭積壓了許久的寒冷。

“夫人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程牧游看着晏娘一點點朝自己走近,臉上不自覺湧出一絲微笑。

“史飛他們都不在,惜惜身子還沒好全,能陪官人查案的就只有我了。”她一邊說一邊翻到馬背上,又朝後面拍了拍,“還愣着做什麼,快上來吧。”

程牧游稍稍一怔,旋即翻身上馬,手穿過她的腰間拉住韁繩,“夫人坐好了,咱們這就出發了。”

駿馬穿過長街時,書肆的掌柜正好在準備開業,看到程牧游和晏娘共乘一匹馬走過街市,他忍不住跟在後頭伸長脖子,激動地搓了搓手,“這才對嘛,縣令大人伉儷情深,也算是給咱們新安城的百姓做榜樣了。”

出了新安城,又朝東北方走了約莫有兩個時辰,就到了新安和澶州的邊界,這裡地勢平坦,泥土肥沃,人口密集,是一處安居樂業的好地方。

一路走來,程牧游已經把那算命老嫗的話告訴了晏娘,不過,他並沒有提及先帝,只說了餓鬼和龍涎草的事情。

“那老婦長什麼模樣?”聽他說完,晏娘側過臉,目光在他臉上一轉。

“她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我也一度被她的外表所迷惑,直到後來,聽了她說的那些異事,我才知道她和普通這兩個字沒有半點關係,可惜到了最後還是讓她給跑掉了。”

“能算人後事,這老嫗絕非常人,不過我想不明白的是,她為何要找上官人你?”晏娘眼角透出一點寒光,目光里也多了幾分探尋。

程牧游垂下眼皮,“我也不懂,我並不認識她,而且我派人去打聽過,新安城中從來沒有這樣一號人物,她憑空出現,又消失的無形無蹤,實在讓我內心難安,”說到這裡,他緩緩抬起頭,盯住晏娘的眼睛,“夫人……以前可曾見過她?”

晏娘一笑,“官人都說她來無影去無蹤了,我又怎會認識她。”說完,她便轉過頭,只留一個後腦勺給他。

程牧游看不到她的臉,可不知為何,他卻能猜到現在她臉上的神情:佯裝出來的笑容一定正在漸漸從她臉上流失,一點一滴,只剩下一層寒冷的霜。